完 夫君是名震天下的天才剑者,却因救命之恩,不得已娶了我这个小
发布时间:2025-08-14 13:01 浏览量:1
如侵即删!
离开凤翎山庄那日,天空澄澈,阳光温暖,我悄然离去,未惊动任何人。
彼时,山庄上下正忙着招待那位英姿飒爽的女剑客,无人留意到我的离开。
我在桌子上留下了和离书,上面仅有一行字——
你的债已还清,往后各不相欠。
说是债,其实是高看了他。
我与宁阙的相识,荒唐至极,本就是一场错误。
那是我十七岁,及笄的前两天。
母亲带着我登上兆安寺,说要在我及笄前为我亲求一道百吉福。
为表诚意,我和母亲各自只带了贴身丫鬟,每九步一叩拜,一路跪拜到兆安寺门口。
之后,我们跟随主持跪在佛像前,念了足足两个时辰的经书,才结束。
这一日下来,我和母亲都疲惫不堪,随便吃了几口斋饭,便去厢房休息。
往年过节,我都会和母亲来兆安寺念经打坐,为哥哥和父亲求平安符。
如今,我已对这里的一草一木无比熟悉。
所以,我一沾上床板,就沉沉睡去,如同昏迷一般。
夜里,我甚至听到了自己轻微的鼾声。
我生于八月,正值桂花香飘,夜晚虽凉,却有蛐蛐鸣叫。
梦里,我跪在厅堂,聆听父亲母亲的教诲。
母亲亲自将祖传的翡翠手镯戴在我手上,又为我盘起青丝。
父亲捻着胡须,说我从此便是大姑娘了。
哥哥在一旁笑着,等仪式结束后,把早已准备好的及笄礼塞到我怀里。
我正要拆开那包装精美的盒子,看看里面是什么礼物,突然身上一阵压力,让我喘不过气来。
我用尽全身力气大口喘气,就像岸边蹦跶的鱼,急切地寻找能让我呼吸的水。
天旋地转间,我大声呼喊父亲和母亲,可他们的脸却离我越来越远。
刹那间,我猛地睁开眼睛。
屋外一片寂静,已到寅时。
原来,这只是一场梦。
我正暗自庆幸,却发觉梦里被压的窒息感,真实地存在于我身上!
我抬眼,看到一道黑影实实在在地压在我身上。
他的手撩开单薄的被褥,隔着衣物肆意摸索。
他呼出的热气中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血腥味。
我想大声喊叫,可嘴被他死死捂住,发不出一点声音。
就连我想要挣扎的双腿,也被他牢牢按住。
他的汗滴落在我的额头,显得急切又浮躁。
不久,那只手终于找到了衣物领口。
他用力一拽,一股凉风瞬间钻进我的身体。
我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寒颤。
“别出声,我会对你负责。”
那时我还不知道他是宁阙,只听出是个青年男子的声音。
裹裤被强行褪下,他胡乱撩起我的衣摆,直到那滚烫的感觉贴近我的大腿……
疼痛让我几度昏厥。
汗水和泪水落下,打在他捂着我的手上。
他感觉到我的眼泪,愣了一下,又动了起来。
许久后,天边泛起鱼肚白,他低吼一声,彻底瘫倒在我身上。
我的贞洁,在这一夜荡然无存。
依照律法,女子在嫁人前失了贞洁,会被族谱除名,还会被浸猪笼以儆效尤。
到那时,谁会听我辩解,说我是被人凌辱,毫无反抗之力。
光线从窗户缝隙透进来,我看清了,这是一张俊朗的脸。
看起来不过弱冠之年。
他的脸惨白,身上还有好几处血窟窿。
临走时,他扔下一个玉牌,“今日是我对不住你,拿着这令牌去凤翎山庄,我会给你一个名分。”
那玉牌上,刻着一片羽毛,左下角还有一个“阙”字。
我把玉牌拿给母亲,哽咽着说了事情的经过。
母亲和我抱在一起,痛恨天道不公,痛恨这样的事为何会发生在我身上。
我乔盈长这么大,没做过一件坏事。
为何在我及笄的前一夜,要遭受如此残忍的打击。
父亲知道此事后,怒火中烧,打了我一巴掌。
他脱口而出的第一句话竟是,“为父平日太过疼你,以至于你如此不检点。”
我被打得脸颊红肿,钗环散落,嘴里满是血腥味。
我哭着摇头,告诉父亲,“女儿并不认识他,何来不检点之说?”
事关名节,即使是父亲,也不能给我扣上这样的罪名。
我拿出玉牌给父亲看,告诉他,那人让我拿着玉牌去凤翎山庄找他。
父亲夺过玉牌狠狠砸下,一听到凤翎山庄,又展开手,仔细端详玉牌。
不久,父亲激动地说,“是了,是了,这是凤翎山庄的玉牌,还是少庄主宁阙的玉牌。”
母亲再三询问,“是凤翎山庄的天才少庄主,宁阙?”
父亲已经消了火气,捻着胡须点头,
“我与他们打交道多年,不会认错。”
说完,父亲看着我,“为父这就派人将玉牌送回,说明原委,你们二人年轻,情难自禁,当父亲的也得宽容。”
他眼里满是欣慰和赞赏,没了一丝怒火。
那一刻我才明白,原来女子的贞洁要依附在男人身上。
若男人有权有势,失贞便成了情难自禁。
若男人无权无势又不负责,失贞就是女子不知检点。
玉牌送过去不过一天,宁家就认了。
不仅如此,宁阙和庄主夫人带着一百抬聘礼来乔家提亲。
提亲是有流程的。
三书六礼,一项都不能少。
光是前期的纳采、问名、纳吉,两家就要折腾很久。
等纳吉完成,八字相合,男方才会下聘礼。
可宁家跳过了前面几项,直接到了“纳征”环节。
一百抬聘礼绕了渔泉镇一圈。
人人都知道凤翎山庄的少庄主,天才剑者宁阙,看上了渔泉镇乔案牍家的女儿。
两家人实力相差悬殊,大家都感叹我乔盈修了十辈子的福,才得到谪仙青睐。
他们只知道羡慕,却不知宁夫人根本看不起乔家。
宁家嫌我出身低微,我拿出的嫁妆也入不了宁夫人的眼。
平日里舍不得戴的珍珠翡翠,夫人说寒酸。
金镶玉的头面,夫人说俗气。
就连我一针一线绣的嫁衣,在夫人眼里也是上不得台面的。
她第一次见我时,穿着一身短窄的衣袍,显得英姿飒爽。
可她用手捂住口鼻,上下打量我,眼里满是嫌弃。
她问我,“你就是乔悯的女儿乔盈?”
我回答,是。
爹娘拘谨地站在一旁,手都不知道放哪儿。
明明做错事的是宁阙。
现在反而是我们在担忧。
担忧什么呢?
担忧我被不知名的人破了身子,会被浸猪笼。
担忧那人留的牌子是假冒的。
担忧乔家声誉受损,让爹爹在渔泉镇无法立足。
我想不通,表面英姿飒爽的庄主夫人,为何如此刻薄。
父亲把左手主位让给宁夫人坐,宁夫人看都不看父亲一眼,径直走过去坐下。
宁阙跟在后面,坐在右位。
父亲和母亲反倒成了客人。
宁夫人用鼻孔对着父亲,“今日我来就是为了说亲,阙儿既然看上了乔盈,那我便做主,成全这对鸳鸯。”
“我们江湖人士不拘小节,今日下聘,三日后过门。”
“对了,她的嫁妆也不用你们准备了。”宁夫人看着礼单上的嫁妆品类,皱着眉头说,
“这些东西,在凤翎山庄多的是,带过去会失了凤翎山庄的体面。”
说什么不拘小节,无非是暗示乔家不要把真相说出去,坏了凤翎山庄的名声。
父亲急忙拱手,“凤翎山庄闻名江湖,行事磊落,小女今后有福了。”
宁阙看着我,眼里有一丝愧疚。
他说自己当日与人决斗,被人暗算,所以才发生了这种荒唐事。
“你放心,我会好好补偿你,从今往后,你就是凤翎山庄的少夫人。”
他说得诚恳,眼中却没有丝毫悔过之意。
让我当少夫人,好像是对我天大的恩赐。
交易达成。
那我呢?
父亲身为案牍,行事并不磊落。
我不过是被宁家油水养大的雀儿。
如今,以另一种方式回报出去。
这件事,算是我替乔家还的债。
渔泉镇离凤翎山庄走路只需一日。
我走得快些,大半天就到了。
家里还不知道我和宁阙和离的事,看到我风尘仆仆地回来,也明白发生了不好的事。
父亲皱着眉,上下打量我,“胡闹!”
“自古以来只有休妻没有和离,你现在,马上回到宁家去给阙儿认错。”
我看着父亲,重复道,“我要和离。”
父亲怒气冲冲,重重打了我一巴掌。
这一巴掌,打断了我与他的父女情分。
也打断了我对这个家的最后一丝念想。
哥哥和嫂嫂听到动静过来劝慰。
嫂嫂拉着我,“床头吵架床尾和,夫妻间没有过不去的坎儿,弟妹你去认个错,就行了。”
我看着眼前这个穿金戴银的女人。
和曾经的我一样,间接受着宁家的好处。
有错的始终不是我。
母亲从小教导我,出嫁从夫。
可我的夫不喜欢我。
我被动地成了他的救命恩人。
为了他的名声,他不得已娶了我。
没关系,我接受现实,甚至带着一丝憧憬嫁进宁家。
我成了凤翎山庄里最不起眼的花瓶少夫人。
宁夫人自诩豪爽,相处中却处处轻视我。
我读书,她嘲讽我是书呆子。
我下厨,她说我轻贱。
我对着镜子梳妆,她说我涂脂抹粉,没有江湖气。
我做什么都是错的,讨不到她一点好。
宁阙,确实是天才剑者。
他练剑的身姿,如同谪仙下凡,手中利剑如游龙嬉戏,铿锵作响。
可一见到我,他就变得沉默。
我曾试着和他聊天,问他刚练的剑叫什么名字。
他说,凤翎剑闻名天下,你作为少夫人连这都不知道。
我羞愧难当,赶紧走开。
后来,我偷偷找了一把别人不要的剑,暗暗记住他的招式,自己练习。
我没有天赋,练剑就像发疯一样。
好几次割伤手臂,疼得我直冒冷汗。
我不敢找大夫,只能在山上找些草药敷。
后来,宁阙发现了我偷偷练剑。
看到狼狈的我,他忍不住笑出来。
“这个招式已经是第九层了,你要偷学,也得先从扎马步开始吧?”
也许他没有恶意,只是陈述事实。
但他不会知道,他伤害了一个半路学武的人。
“傻孩子,你走了,鸿哥儿怎么办,孩子还小,不能没有母亲。”
母亲抱着我哭得肝肠寸断。
那年兆安寺的荒唐事,让我一夜之间有了孩子。
十月分娩,我痛得几乎死去,历经危险才生下一个男孩儿。
宁夫人虽然不喜欢我,但很疼爱鸿哥儿这个孙子。
她抱走鸿哥儿,说要和庄主亲自抚养。
以后让他作为继承人,将凤翎山庄发扬光大。
那时我还没出月子,下身恶露不止。
我整个人胖了一圈,身上还有一股难以言喻的气味。
宁阙站在门口,没有进来。
只是说,“孩子交给爹娘带,你好好恢复身体,以后有的是母子团聚的机会。”
没有以后了。
宁夫人看不上我。
也不许我见孩子。
“你出身小门户,鸿哥儿和你在一起,会变傻,以后怎么将宁家发扬光大?”
我思念孩子快要发疯,忍着下身不适,偷偷去看鸿哥儿。
他很乖巧,吃饱了就睡。
鸿哥儿如今已经五岁。
他被教养得很好。
好得有些冷漠。
他知道我是他的娘亲。
见到我时会行礼问安。
我想抱他,他却皱眉往后退。
看了一眼宁夫人的神色后,他为难地叫了句,“母亲......”
我伸出的双手僵在那里,尴尬地缩了回去。
我只是想抱一抱他。
宁夫人这些年的言传身教,已经深入他的骨髓。
我这个母亲的角色,在他的人生里也不是必不可少的。
更何况,他们现在都不需要我了。
直到简云的到来,成了压垮我的最后一根稻草。
她是个英姿飒爽的女剑客,穿着一身红色骑射服。
也许是常年练剑,她的皮肤不白,却有一种充满韧性的美。
宁阙看着她,一瞬间,所有的冷漠都化为绕指柔。
他的喉结动了两下,干涩的声音里饱含着我从未见过的深情和眷恋。
“阿云...”
女剑客和他四目相对,眉目间情意绵绵。
我想,这就是我从别人嘴里听过无数次的,简云,云姑娘。
鸿哥儿从后面跑过来,“云姐姐,云姐姐...”
当我惊讶于鸿哥儿为何认识简云时,简云已经一把抱起了鸿哥儿。
“宁小兄弟,我们终于见面了。”
鸿哥儿搂着简云的脖子,亲昵地说,“云姐姐果真如父亲说的一样,灿若玫瑰,要是云姐姐是鸿儿的娘亲,该多好啊!”
简云笑着,捏了捏鸿哥儿的脸,“宁小兄弟说得很对。”
宁阙做了个请的手势,“先去沐浴更衣,再去拜见爹娘,他们要是看到你,肯定会很高兴。”
我站在一旁,像个局外人,窥探着他们三人的幸福时光。
简云看到宁阙身后的我,上下打量一番。
然后,抽出腰间的软剑直指我眉心。
“她是谁?”
宁阙看着简云,毫不犹豫地说,
“对我们来说,她只是个不相干的人。”
在凤翎山庄六年。
原来,我只是个不相干的人。
我在家里待了不到两个时辰,便又离开了。
连包袱都没来得及放下。
父亲气急败坏,指着我的背影颤抖着说,“你竟如此狠心,连自己亲儿子都不要!”
我沉默不语。
不是我不要。
是你们都不要我了。
我做了二十三年的乔盈,得到的只有教训。
所以,你们我都不要了。
临近傍晚,天空飘起蒙蒙细雨,街边的小贩都准备收摊回家。
我走到渡口,趁着雨还没下大,登上最后一班船。
船夫看了我一眼,“姑娘,你着急上船躲雨,也不问问这船去哪儿。”
雨水打在湖面上,泛起层层涟漪,可我的心里只有麻木。
“随便去哪儿,只要不是这里就好。”
我在籍州安顿下来。
这里离渔泉镇很远,如果我不主动回去。
宁、乔两家一辈子也找不到我。
除了身上的碎银子,我把剩下的钱藏在鞋底里。
一共三千两。
这三千两,就当是给宁家生了个好孙儿的报酬,不算白拿。
闲暇时,我又绣了几块帕子和花样,拿到绣房去卖。
一开始我有些担心,怕绣房看不上我绣的东西。
没想到绣房的女掌柜很满意,拿着我的花样爱不释手,直夸我手巧。
最后以一钱银子收购了我的东西。
“姑娘绣艺独特,不知师承何人?”
“不过是闲暇时绣着玩,熟能生巧罢了。”
在宁家时,我大部分时间都无人理会。
打发时间的办法就是绣东西。
从开始绣帕子,到后来绣屏风,一坐就是一整天。
等抬头时,天已经黑了,时间又过去了一天。
临走时,掌柜说以后有花样尽管拿来,她照单全收。
我点头答应,更加用心地绣了几样,比之前更精巧复杂。
每次去,掌柜都会赞叹一番,给的价格也从一开始的一钱涨到了三钱。
掌柜姓杜,是个微胖的中年女人。
熟悉之后,我就称呼她为杜婶。
杜婶让我不要绣帕子了,专门绣花样。
一个花样一钱银子,一个月绣五个,就有五钱银子的收入。
只是有一点,我的花样要是别处没有的,卖了之后,自己也不能再绣同样的。
几个月下来,我竟然攒下了几两银子。
发工钱那天,杜婶邀我去她家喝茶,顺便谈谈接下来的长期合作。
我答应了,下班后就跟着杜婶去她家。
一路上,杜婶格外热情,说她有个好儿子,特别孝顺。
整天在家不哭不闹,像个乖宝宝。
我有些疑惑杜婶的描述,以为她中年得子,孩子还小。
杜婶早早让厨房做了一桌好菜,鸡鸭鱼肉摆满桌子,像过年一样。
杜婶给我倒了一杯酒,说这是籍州特产的桂花酿,喝起来清甜可口。
我抿了一口,入口是甜丝丝的桂香,夹杂着一丝淡淡的酒香。
杜婶一个劲地给我夹肉,让我多吃点。
“瞧你瘦的,这身子怎么生儿育女,以后得好好补补。”
盛情难却,我吃了小半碗饭,又被杜婶拉着喝桂花酿。
我总觉得杜婶今天有点不对劲,却又说不出来。
我问杜婶接下来的合作有没有变化?
如果没有,我就告辞回去绣花样了。
杜婶的笑容僵住了,“姑娘且慢,今日请你来,其实是想给你和宝儿说媒。”
“宝儿?”
“没错,我家宝儿今年刚二十,比你小几岁,你一个姑娘家孤身在外,没有男人可不行。”
我放下筷子站起来,“您的好意我心领了,我暂时不想嫁人,如果没事,我就先走了。”
杜婶听了,突然站起来,语气变得凶狠。
“乔姑娘,你别不识好歹,若不是看你孤苦伶仃,我才不收你这些破帕子。”
“识趣点,今夜你就和宝儿洞房,要是你不愿意...那就别怪婶子不客气。”
杜婶嚣张至极,笃定我一个孤女在外,没人替我做主。
我一把推开杜婶,朝门外跑去。
杜婶见我要走,大喊一声,“宝儿,还不快拦住你的新娘子!”
说完,从玄关后面走出一个肥壮矮胖的男子,“娘子,娘子,我是宝儿呀,我们拜天地,生娃娃。”
杜宝儿紧紧抓住我的袖子,两只眼睛挤在一起,咧着嘴傻笑。
口水顺着嘴角一直往下流。
明显是个痴傻儿的模样!
杜宝儿就像牛皮糖一样,怎么甩都甩不掉。
我安慰他,“宝儿乖,松开我,我带你去玩。”
“玩,宝儿要玩,娘子带宝儿玩。”
杜宝儿正要松开我,杜婶又吼了一声,“别松开,她要跑!”
听到这话,杜宝儿从抓我变成抱住我,“娘子别走,宝儿和娘子生娃娃,脱衣服生娃娃。”
杜宝儿肥硕的大手在我身上乱摸,手上还挂着几滴腥臭的东西。
我恶心到几乎昏厥,知道自己今天凶多吉少。
“宝儿,生孩子要去房间里,还记得娘怎么教你的吗?”
“记得,把宝儿的小宝儿靠近娘子下身....”
杜婶笑着打断,“对对,就是这样,我们家宝儿最聪明了。”
“好了,快去把你的新娘子带回房间吧。”
杜婶看着我,得意地说,“好媳妇,你别怪娘,我家宝儿聪明伶俐,只要你给他生个大胖小子,以后我杜家的东西,都是你的。”
我想啐这个老妇人一口,但身体却像泥鳅在水里,发不出一点声音。
杜宝儿把我拖进房间,他压上来的脸莫名地和六年前兆安寺的那个人重合在一起。
我乔盈一生没做过一件坏事。
为什么要无端遭受两次这样的折磨!
泪水从眼角滑落,我闭上眼睛,再次接受命运的不公。
心里暗暗下定决心。
如果今天我真的出事了,明天起来,先杀了这两个狗贼。
然后再自杀谢罪。
就在杜宝儿的脸快要贴到我脸上的时候,房门突然被踹开。
一个人影闪进来,一脚把杜宝儿踢开。
杜宝儿被踢得大叫一声,歪在地上昏过去了。
“姑娘,你还好吗?”
我睁开眼睛,大滴的眼泪滚落,我看不清来人是谁。
只模糊地看到他把披风盖在我身上,然后说了句得罪了,便一把将我横抱起来。
我靠在这人怀里,闻到披风上淡淡的竹叶香,哭得更厉害了,担惊受怕之下又晕了过去。
醒来后,我身处一个完全陌生的环境。
昨天杜宝儿压上来的那一幕还在我脑海中闪现。
我看着自己身上崭新的衣服。
难道,昨天那个身影,只是一场梦吗?
难道,我已经被杜宝儿……
“姑娘醒了?”
突然传来的声音吓了我一跳。
我顺着声音望去,床尾的凳子上坐着一个男人。
我吓得一下子坐起来,问他是谁。
男人见我惊慌,解释道,“在下聂禹,前些日子偶然看到姑娘绣的花样,一直想拜访姑娘。”
聂家是籍州最有名的纺织大户。
籍州十间绣坊,有七间是聂家的。
聂禹作为大东家,看到我的针线与众不同,就派人去打听。
可杜婶私心太重,不肯多说我的情况,又赶上聂禹这段时间不在籍州,手下的人收了好处就帮着杜婶敷衍。
我问,“那公子是怎么知道我在杜婶家的?”
聂禹说,他昨天刚回来,问手下人关于我的事,管事支支吾吾,最后才说我被杜婶请到她家了。
“我一听就觉得不对,想到你一个女子孤身来到籍州,杜婶又一心想给她那痴傻儿子找媳妇....”
“都怪我不好,没管好下面的人,禹在此,向姑娘赔罪了。”
聂禹起身向我深深地鞠躬。
我赶忙伸手,将他扶了起来。
“聂公子与杜婶不过是雇佣关系,我怎会怪到您头上呢?再说了,公子救过我,乔盈感激还来不及。”
聂禹的脸上,闪过一丝尴尬。
我有些不解,下意识地低下头,这才发现,自己的双手正扶着他的手腕。
我急忙松开手,聂禹轻咳一声,说道:“我已经把杜婶解雇了,如何处置她,你说了算。”
我回应道:“那就送去官府吧。”
“送官府?”聂禹似乎没料到我会这么说。
一旦报了官,即便杜婶受到应有的惩罚,可我的名誉和清白,怕是也会毁于一旦。
但那又怎样呢?
六年前,我选择了委曲求全,换来的却是日复一日的痛苦与煎熬。
如果今天我依旧选择隐忍,那我曾经所受的那些委屈,就真的只能自认活该了。
“报官,把真相公之于众。要是遇到个好官,又怎会不给我一个清白呢?”
“要是没有先例,那我就开这个先例,给天下那些受了欺辱的女子做个榜样。”
仅仅过了五日,这桩案子就已经查得水落石出。
有聂禹在一旁作证,杜婶根本没有狡辩的余地。
州丞大人公正无私,惊堂木一拍,判了杜婶和杜宝儿流放之刑。
考虑到杜宝儿痴傻,特别准许他们二人不用戴枷锁,方便杜婶照顾儿子。
州丞大人很是赞赏我的坚韧,为了平息外面的谣言,还特意写了一幅墨宝送给我——“纤尘不染”。
有了这幅墨宝,那些在背后说闲话的人,也收敛了不少。
我顶替了杜婶的位置,成了第八绣坊的掌柜。
有一天,聂禹问我:“一个花样卖多少钱啊?”
我回答道:“一钱。”
“什么,才一钱?!”
聂禹一副痛心疾首的样子,说道:“我给了那老妇人二十两银子,她竟然只卖你一钱!”
这时我才知道,原来花样是刺绣生意里的机密。
要是一家绣坊用了某个花样,其他绣坊就不能再用了。
聂禹笑着说:“你呀,看着挺通透的,怎么这么老实呢。”
我调侃道:“就当是我进入刺绣这一行,交的学费吧。”
聂禹又问:“今天想吃什么,我让小厨房去做。”
我回答:“榛子酥吧,好久没吃了。”
聂禹无奈地笑了笑,说道:“你不喜欢吃甜食,到底是你想吃,还是灵儿想吃啊?”
灵儿是聂禹的女儿,和宁鸿风一样,都只有五岁。
有一次在府里见到我,她一下子就扑了过来,喊我“娘亲”。
我跟她解释了好多次,说我不是她的娘亲,可她就是不相信。
直到聂禹开口,让灵儿叫我乔姨,灵儿才不情愿地噘着嘴,改了称呼。
聂禹解释道:“她母亲去世得早,缺少关爱,所以养成了见谁都叫娘亲的习惯,姑娘别往心里去。”
我在聂府养伤的这段日子,灵儿一直陪着我。每天一睡醒,她就来找我,叽叽喳喳地围着我转。
后来她知道我要回自己的屋子住,一下子就抱住我的腿,怎么都不撒手,鼻涕眼泪都蹭到我腿上了。
“呜呜呜,我不要乔姨走,乔姨留下,灵儿想乔姨,乔姨……呜呜,娘亲。”
聂禹怎么哄都哄不好她,只能小心翼翼地问我,能不能多住些日子。
我看着灵儿,又想起了宁鸿风。
那可是我十月怀胎,历经九死一生才生下的亲生儿子啊。
可他懂事之后,却和我疏远起来,还认了别的女人当娘。
我的胸口一阵刺痛,蹲下身子,把灵儿抱进了怀里。
“灵儿不让乔姨走,那乔姨就陪着灵儿。”
日子就这么慢慢地过去了,三年之后,我在籍州聂家字号彻底站稳了脚跟。
我成了聂家绣房的大掌柜。
这一切,都多亏了聂禹对我的信任。
在这三年的相处中,我没有隐瞒自己的过去。
聂禹听了我在凤翎山庄的遭遇,眉头皱得紧紧的。
我心里有些紧张,说道:“要是你怕我的身份给你带来麻烦,我可以离开……”
“不。”聂禹打断了我,“什么天才剑者,要是没有本心,不过就是徒有虚名罢了。”
我有些愣住了,没想到他会这么说。
我又说:“也许是我太普通了,所以宁家看不上我……”
“不是。”聂禹再次打断我,“女子在这世上立足本就艰难,可你没有放弃对生活的希望,也没有自怨自艾或者采取极端的报复手段。单是你跨出和离这一步,就已经胜过天下万千女子了。”
“你善良、勇敢、坚韧,具备了女子所有的优秀品质。要是不会使剑就算普通,那他不会绣花样,不也是普通吗?”
我被聂禹的话逗笑了,心里的阴霾一下子消散了不少。
从那以后,我和他相处,既是师徒,又是朋友。
最近,灵儿迷上了街道口新开的吴记馄饨,每天一睁眼就要去吃。
今天吃香菇肉馅的,明天吃荠菜肉馅的,后天吃玉米肉馅的。这小丫头长得可爱,嘴巴还甜。
每次见到掌柜,她就笑嘻嘻地跑过去,喊人家“吴伯伯”。
“吴伯伯做的馄饨是天下最好吃的馄饨!”
“吴伯伯是神仙下凡,百年之后上天还要当馄饨仙人呢……”
小孩子说话没顾忌,把吴掌柜逗得哈哈大笑。
每次都会给灵儿的那碗馄饨,多放些馅料。
馄饨吃得多了,小丫头又想出了个新奇的点子。
她想跟吴掌柜学做馄饨。
“我要当吴伯伯的徒弟,以后继承吴伯伯的手艺,把吴记馄饨发扬光大!”
吴掌柜被她哄得晕头转向,也不怕秘方泄露,当场就开始教灵儿包馄饨。
灵儿学得有模有样的。
有一天,聂禹忙完了过来馄饨铺,正好看到我和灵儿把包好的馄饨下锅。
“美哉美哉,你们一大一小还玩起过家家了。”
灵儿把包好的鲜肉馄饨举起来,说道:“爹爹,这是乔姨亲手包的,是你最爱吃的鲜肉馅哦。”
聂禹挽起袖子,走上前去,说:“今天我也沾沾吴掌柜的光,当一天小二。”
聂禹走到灶台前,添了一把柴,蹲下身子,熟练地拉起了风箱。
“爹爹好棒,爹爹什么都会,是天底下最棒的爹爹!”
灵儿这张嘴,把聂禹夸得天花乱坠。
聂禹听了,也不管烟呛不呛,更卖力地拉着风箱。
水开了,我揭开锅盖,热气扑面而来。我把馄饨倒进锅里,用灶勺搅了两下。
再抬起头时,我看到了一个我这辈子都不想再见到的人。
我的前夫宁阙,正站在馄饨摊前,直勾勾地看着我。
他看起来瘦了很多,往日里他最喜欢穿的白衣,此刻皱巴巴地贴在身上。
“盈儿……”
他从来没这么叫过我,以前和我说话,连个称呼都没有。
这是我认识他以来,他第一次叫我的名字。
“这位公子,你认错人了。”
我低下头,不去看他,继续忙着锅里的馄饨。
过了好一会儿,宁阙干巴巴地开口说:“你走后,我找了你很久,甚至去了边关打听你的消息。”
“跟我回家吧,盈儿,以前是我对不起你,你走了之后,我才知道你对我有多重要。”
“你知道吗,鸿儿很想你,母亲也答应我了,以后不再干涉我们的事。只要你跟我回去,我们还是幸福的一家三口。”
见我不理他,宁阙的语气里带上了一丝恳求:“以前都是我的错,是我太自以为是,忽略了你。能不能再给我一次机会,求求你,就一次。”
“公子,你真的认错人了。”
聂禹把这一切都看在眼里,放下袖子,走到我跟前,不动声色地搂住了我的腰。
“娘子,这位是谁呀?”
我摇摇头,笑着说:“不认识,估计是个不相干的人。”
听到这句话,宁阙的脸色瞬间变得煞白。
他曾经对简云说过的话,如今报应在了自己身上。
灵儿把煮好的馄饨端上桌,冲着聂禹喊道:“爹爹,馄饨好啦!”
宁阙难以置信地看着灵儿,又转过头看着我,问道:“你……真的嫁人了,还生了孩子?”
我没有回答,只是说:“我和公子毫无关系,恕我无可奉告。”
说完,我就和聂禹一起去吃馄饨。
吴掌柜看着宁阙站在铺子前,眼神呆滞,一会儿哭一会儿笑,以为他精神有问题。
挥了挥手,让他去别处:“走走走,你不吃东西,别挡着我做生意。”
我没有回头,只感觉背后有一道炽热的目光,仿佛要把我烫伤。
聂禹悄悄跟我道歉,说刚才情况紧急,才那么称呼我。
“这段时间你先去聂府住吧,等事情平息了再搬回去。”
我没有拒绝。
其实两年前我就从聂府搬出来,自己过日子了。
可现在宁阙突然找上门来,我一个人应付不过来,真怕他把我强行带走。
我连行李都没收拾,当天就跟着聂禹回了乔府。
晚上,我正哄灵儿睡觉,她问我:“乔姨,今天那个穿白衣服的怪人是不是认识你呀?”
“你们肯定认识,他看你的时候,眼睛都红了,好可怜哦。”
我问灵儿:“他要带乔姨走,灵儿希望乔姨跟他走吗?”
灵儿紧紧抱住我,奶声奶气地说:“不希望,他虽然看起来可怜,可是乔姨都不理他,乔姨不理他,那他就是坏人。”
我的心里暖暖的。
在籍州的这三年,我早就把灵儿当成自己的孩子了。
这是我好不容易才得到的平静生活。
不管是谁,都别想把这一切夺走。
一连十天,宁阙都没有再出现。
我心里稍微松了口气,以为他想通了,回凤翎山庄去了。
从此以后,山高水远,再也不想见到他。
可没想到,十五天后,他带着鸿儿出现在了我面前。
他看起来风尘仆仆的,身上还穿着那件白衣。
白衣变得更脏了,成了灰衣,连衣摆都磨破了。
宁阙一只手握着凤翎剑,另一只手牵着鸿儿。
“盈儿,我日夜兼程把我们的孩子带来了,你不是喜欢籍州吗?以后我们就定居在这里,好不好?”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血腥气,家丁们横七竖八地躺在地上,痛苦地呻吟着。
我愤怒地说:“宁阙,我已经说得很清楚了,你的债已经还清了,从现在起,我们两不相欠。你为什么还要伤害无辜的人!”
“我不是喜欢籍州,我是喜欢没有你的地方。趁我还没报官,你赶紧走,一会儿我丈夫就该回来了。”
听到我提到丈夫,宁阙苦笑着说:“你还想骗我到什么时候?我都打听清楚了,聂禹只是你的东家,这几年你一直是一个人,没有再嫁人。”
一旁的鸿儿也说:“母亲,回来吧。自从你走后,父亲就像丢了魂一样,剑也不练了,到处找你的下落。你回来吧,我们一家团圆。”
我嘲讽道:“你不是要认简云当娘吗?怎么,你的云娘亲今天没一起来?”
鸿儿的脸色一僵,说道:“你才是我亲娘,她……她不过是个骗剑谱的贼罢了。”
听了鸿儿的话,虽然我还不了解具体情况,但心里还是觉得挺痛快的。
你们心心念念的人,到头来不过是为了利益才接近你们。
听到简云的名字,宁阙的脸上闪过一丝愤怒:“这个贱人,接近我就是为了偷取凤翎剑谱!”
“她偷了剑谱后,被母亲发现了,竟然狠心把母亲打成了残疾,就连爹爹也不是她的对手,被她挑断了手筋。”
我面不改色,心里暗自高兴,问道:“哦?然后呢?”
“最后,我拼尽了全力,废了十年的功力,才把她打败。”
合着是全家都遭了殃,这才想起我来了。
想让我回去继续当保姆,伺候他们。
果然,宁阙接着说:“母亲经常念叨你,说你是她的好儿媳,以后一定会加倍对你好。”
“你可能还不知道,你父亲现在是知州的案牍,可风光了。还有你哥哥,在凤翎山庄下面的铺子当掌柜。”
他说的这些话,表面上是在照顾乔家,实际上是在威胁我。
但我已经不在乎了。
我静静地听他唠叨,看似在讨好我,实际上是在炫耀自己的功绩。
直到他把所有人的情况都说完了,开始说起我在凤翎山庄养的那条大黑狗。
我打断他:“宁阙,你什么时候才能明白,我根本不会跟你回去。”
“你们,还有乔家,我都不要了,明白吗?”
我说得很平静,但却无比坚定。
宁阙难以置信地看着我:“鸿儿呢?你连鸿儿都不要了吗?”
鸿儿怯生生地看着我,眼里闪着光:“母亲,鸿儿还小,真的不能没有您。”
不愧是名门培养出来的少爷,一开口就知道怎么打动我的心。
我看着他那张和宁阙很像的脸,心里却毫无波澜,说道:“我虽然生了你,但没怎么管过你,我们母子的情分很浅。你这话,是谁教你说的?”
这下,鸿儿也像宁阙一样,用难以置信的眼神看着我。
他们都以为我还和以前一样,随便说几句好话就能让我心软。
“宁阙,我乔盈这辈子都不会再跟你回宁家,我们从来就没有真心相待过,哪来的重归于好呢?”
我盯着宁阙的眼睛,一步一步地逼近他。
“你不是发现自己爱我,你是发现了我的用处,想用爱的名义绑架我,让我回宁家当保姆。”
“这样,既能显示出你的深情,又能让你卸下在宁家的担子,安心练剑。而我乔盈,不过是你用来博取名声的工具罢了。”
曾经,我也像其他少女一样,接受了自己的命运。
甚至放下了心结,开始期待和他相敬如宾地过日子。
可他没有。
他就像个旁观者,眼睁睁地看着我被宁夫人羞辱,看着我在宁家变成了一个透明人。
他所谓的道歉和示好,不过是权衡利弊后的选择。
并不是真心的。
“什么天才剑者,绝世高手,不过是徒有虚名罢了。”
我每说一句,宁阙的脸色就白一分,最后连剑都拿不稳了。
“我在你心里,竟然这么不堪。”
“盈儿,不管你信不信,我宁阙这辈子只爱过你一个女人。以前是我不对,以后,你看我的表现。”
“要是我宁阙再做出猪狗不如的事,就像这块砖一样,粉身碎骨!”
说完,宁阙带着鸿儿飞身离去,与此同时,他们脚下的石板突然裂开,“砰”的一声炸开了。
宁阙下定决心要改变自己。
他先是买了和我相邻的院子,又把被打伤的家丁一一赔偿。
那天宁阙是故意报复,聂禹伤得比较重。
这件事是因我而起,我自然要全心全意地照顾他。
没想到第二天,宁阙就带着一摞金锭来赔罪。
他不走正门,直接翻过院墙进来。
正好看到我一勺一勺地给聂禹喂药。
“那天是我对不住聂兄,听说聂兄是做刺绣生意的,商人重利,我夫人在你这里多有打扰,这些东西还请你收下。”
看似是赔罪,实际上却傲慢无礼。
聂禹好像没感觉到,只是“哎哟”了一声。
“怎么了,哪里疼?”我说着,又在他身后垫了一个垫子。
他的胳膊上缠着白布,绕到了脖子上。
原本风度翩翩的公子,现在却多了几分滑稽。
宁阙的脸黑了下来,说既然是他的错,以后这几天他来照顾聂禹。
气氛一下子变得很尴尬,这时,屋外传来了灵儿的哭声。
我放下药碗,飞奔出去,在回廊里看到哭得撕心裂肺的灵儿,还有站在一旁,满脸愤恨的鸿儿。
灵儿身上的衣服都脏了,哭得稀里哗啦的,拼命往我怀里钻。
我一边安慰她,一边问发生了什么事。
“呜呜呜,乔姨,他说我是没娘养的孩子,自己没娘,还想霸占别人的娘亲。”
我瞪着鸿儿,问道:“你是不是这么说的?”
“是!这本来就是事实,你是我娘,她霸占了你三年还不够吗!”
我抱起灵儿,转过身看着鸿儿,说道:“我生了你,可也没管过你,那你是不是也是有娘生没娘养的东西?”
宁阙听到声音赶了过来,正好听到我说这句话,“管好你自己的儿子,要是还有下次,我就不会再让你见到我。”
我全心全意地照顾了聂禹一个月。
在这期间,不管宁阙怎么讨好我,我都不为所动。
甚至还多次对他恶语相向。
聂禹轻轻咳了两声,虚弱地说:“盈儿脾气倔了点,宁贤弟多担待。”
宁阙更生气了,手中的凤翎剑都在微微颤抖。
“商人重利,善于攻心,今天我算是见识到了。”
“盈儿,那天我只是打伤了他的脖子,是他自己划伤后想栽赃给我。还有那个聂灵儿,整天出言不逊,惹恼了鸿儿,你却只怪我们父子俩!”
“够了!”我厉声打断了他。
“他们的情况我比你清楚,你有空说这些,还不如想想你除了会使剑,还会干什么!”
昔日宁家对我做的那些事,就像回旋镖一样,现在都回到了他自己身上。
不管他多么低声下气,多么讨好我,我都只是冷着脸,继续嘲讽他。
鸿儿也收敛了自己的脾气,知道给我端茶倒水,甚至还会特意去排队买五芳斋的糕点给我吃。
我会收下,等他眼里闪着光的时候,当着他的面把糕点都给灵儿吃。
灵儿抱着我甜甜地谢我,把第一块糕点塞进我嘴里。
我顺着她的手咬了一口,刮了刮灵儿的鼻子:“真甜,和灵儿一样甜。”
聂禹无奈地摇摇头:“她满嘴的牙都掉了,你还喂她吃甜食。”
我们三个人正闹着,宁阙和鸿儿呆呆地站在一旁,就像局外人一样。
那天之后,宁阙三天都没再来。
我开玩笑地对聂禹说,你的病要是再不好,绣房恐怕都没生意了。
聂禹的脸一红:“盈儿,其实我……”
聂禹的话还没说完,只听“砰”的一声,门被撞开了。
宁阙浑身是血,摇摇晃晃地走了进来。
“盈儿,仇家找上门来了,我的功力大减,只想在临死前见你一面……”
鲜血把他的白衣都染成了红色,宁阙脸色惨白,豆大的汗珠从额头滚落下来。
我上下打量了他一眼,说道:“仇家找上门来,你还跑到我这里,是想让仇家把我们一起杀了吗?”
话音刚落,只见一个黑衣人,蒙着面,踏着月色而来,一个闪身就进了院子。
“宁阙,拿命来!”
宁阙捂着胸口,勉强提起凤翎剑应战。
宁阙本来就受了伤,渐渐招架不住了,嘴里还大喊:“盈儿,快走!”
“好啊,今天我就让你们做一对苦命鸳鸯。”
黑衣人把宁阙击退,利刃朝着我刺来。
千钧一发之际,我和宁阙同时大喊:“不!!”
利剑刺进了我的胳膊,宁阙挡在了我身前,转过头看着我。
而我,闭着眼睛,毅然挡在了聂禹身前。
黑衣人一闪就不见了,只剩下宁阙一脸震惊:“你……竟然真的这么爱他?!”
我没有回答,只是说:“你受伤了,再不去治疗,会死的。”
“乔盈,我们之间,真的一点可能都没有了吗?”
“我的悔过,在你眼里就是个笑话,对吗?”
宁阙指着惊魂未定的聂禹,黯然神伤地说:“他就真的对你一心一意吗?他就没有自己的算计吗?你能接受他利用你,就不能原谅我这一次的错误吗?”
我叹了口气:“宁阙,以前你毁了我的清白,我也想过原谅你,和你好好过日子。可你先是放任你母亲羞辱我,又夺走了鸿儿,还和简云暗中来往。”
“你所谓的幡然醒悟,就是每天缠着我,和聂禹争风吃醋,说些没用的话,来显示你的主权。”
“宁阙,你什么时候这么没用了,用自己当诱饵,找个所谓的仇家来弄伤自己,博取我的同情?”
宁阙几乎站不住了,喃喃地说:“怎么会……”
“你想问我怎么知道的吗?你心里这么看不起我,以为我在凤翎山庄六年,什么都没学到吗?”
“那个刺客听你的命令,只往不要紧的地方下手,甚至连你腰间的凤翎玉牌都没拿走。”
“承认吧,宁阙,你从来没有平等地看待过我,却还想让我爱你,谈何爱呢?”
宁阙一口鲜血喷了出来,嘴里的血止都止不住。
我不为所动。
错了就是错了,错过了就是错过了。
我乔盈这辈子,从离家的那一刻起,就不会再走回头路了。
宁阙带着鸿儿彻底离开了。
临走的时候,他来跟我告别,说自己错得太离谱了,不会再勉强我了。
只希望以后鸿儿想娘亲的时候,还能再见我一面。
我说:“不必了,我和他母子情分很浅,以后大家各自安好就行。”
鸿儿怯生生地站在一旁,低下了一直骄傲的头,真诚地说了一句:“娘亲,对不起。”
我没有回应,只是说了句“一路顺风”。
我转过身,看到聂禹抱着灵儿在不远处等着我。
“家里做了你最爱吃的糖醋鱼,回家吧。”
灵儿朝我伸出手,想要我抱抱。
这一次,我没有抱灵儿。
“谢谢你这三年的照顾,绣房那里我已经交代好了,这个月的花样也绣好了,我一会儿就出发去别的地方了。”
“去别的地方?”
“是的。”
聂禹着急地说:“盈儿,我对你的心意你应该很清楚,如果你愿意,我明天就可以迎娶你为正妻。直到遇见你,我才知道这世上有你这么坚韧聪慧的姑娘。”
“乔盈,我和宁阙不一样,能不能给我一次机会。”
灵儿也抹着眼泪说:“乔姨,你来当我的娘亲吧,灵儿不能没有你。”
我摇摇头,笑着说:“聂家家大业大,听说你父母在京城还有官职,想必不会接纳我这样身世的女子。”
“或许,我这人骨子里就爱自由,这一生注定要漂泊。”
我和聂禹、灵儿吃了最后一顿饭。
聂禹问我想去哪里。
“不知道,船开到哪里,就是哪里吧。”
聂禹给了我五千两银票,让我带着防身。
还问我需不需要送我一程。
上船前的那一刻,他眼里含着泪,好像有万般不舍。
我却说:“你书房里的那几卷书画,等天晴了拿出来晒晒,别让它们发霉了。”
聂禹呆呆地站在那里。
他以为我没发现。
那画里的女子和我有六分相像。
因为他自始至终都把我当成了画里的人。
不过后来,我不也把他当成报复宁阙的挡箭牌了吗?
所以,我们扯平了。
我随便上了一艘船。
船家划着桨,绕过芦苇,笑着说:“姑娘说走就走,也不问问这船去哪儿。”
我大声说:“随它去吧,天地这么大,总有我的容身之处。”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