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雪萍口述1:我直到和张学思在延安结婚,才知道他是张作霖儿子

发布时间:2025-07-26 23:28  浏览量:1

我是广西苍梧人,我本来姓李,还不记事的时候,父亲就过世了,我母亲带着三个孩子没法生活,就把我送给梧州一个姓谢的亲戚,所以我后来就姓谢了。

我原来只有个小名叫阿间,到了谢家才有了大名,谢家本来是梧州很有名的商户,但是后来男人去世,家里就变得很穷了,我的养母就要把我嫁给人家做小老婆。我那时候十三四岁,知道了就不干了,就从广西梧州跑到广州,到广东纺织厂做工人打工,我还去过香港打工。

这时候就给自己改了个名字叫谢雪萍,为什么叫雪萍呢?就是我不在这里待着了,我要远走,像浮萍一样漂泊异乡,去改变生活、改变命运。

广东纺织厂在广东是有名的,规模很大,有好几个车间。工厂旁边就是廖仲恺的工人夜校,那时候没文化,就上夜校去学习。夜校里有好多刊物,因为廖仲恺也是老革命者,所以那里的好多刊物都是比较进步的。

当时有一个叫邹韬奋的,是个很有名的文化人,他办了个刊物叫《激流》,是一本进步刊物,刊登过延安抗日军政大学招生的广告,我就看到了,但是当时没有怎么往心里去。

1938年日军轰炸广州,把我们工厂给炸了,被炸时我就在工厂里面。工厂被炸停工了,我没地方去,到哪去生活呢?就想起《激流》上面的这个广告了。

一看,它是到哪报名呢?八路军驻广州办事处,这时候国共已经合作了。

我说这个地方挺好的,去看看,就拿着这本杂志去一问呢,你只要有路费,自己到那以后,又管吃又管住,又管学习。哎哟,我一听高兴死了。去延安就是这么回事,奔生活嘛,这是1938年的事,我18岁。

我就到处想办法弄这个旅费,正好那时有个八竿子打不着的干哥哥,他和我堂姐正处对象,他俩也要去,我没多少钱,他们就给我凑点。还有干哥哥的三个同事,一共六个人一起去了延安。广州办事处给我们开了一个条子,不然去了西安人家不接待。

广州那时候被日军轰炸得很厉害,途中经过武汉,武汉也一样被炸,最后到了西安。

从广州一路坐火车到的西安,到西安办事处还得办手续,在那个地方过了一下,很简单地问你到哪去。办过手续以后就步行去延安。那时,国民党在去延安的路上设了好多防线,但审查的还不是太严。

从西安到三原有汽车,但是过了三原就没有车了,只能走路。我是穿着皮鞋走到延安的,不是现在咱们这种皮鞋,那个只有底是皮的,那就算比较好的了。到延安就再没有穿皮鞋了,只穿布鞋了。

我还提了一个藤箱子,广东人出门都是拎那种箱子,是藤编的。穿着旗袍,那会儿广东的女孩子很少穿裤子、短衣服,都穿旗袍。

这路就走得难哪,慢慢走呗,头一天走得脚疼得不得了,头一天最难过,走过三天以后就稍微好点。

走到延安的时候正好是"九一八"那天,我对这个日子印象很深,因为后来又认识张学思了。

到延安以后,我们六个人,男的就分到男队去了,我被分到抗大二大队。

到了延安很新鲜,在广东是住板床,到延安住窑洞,夏天比较凉快,冬天很暖和。

一个窑洞一个炕,一进门就是炕,晚上要挤十几个人。对面一扇窗户连着一个门,桌子、凳子什么都没有,炕上连稻草都没有,好在我们去的时候都带了很少一点铺盖。对那些家庭条件比较好的大学生、大小姐,这个条件很艰苦,对我无所谓,什么情况都能过。

这里就不像广州那么热闹了,广州物资比较丰富点,延安比较贫乏,也有小饭馆,很小,里面吃得也很简单,好点的就是红烧肉、"三不沾"。对我来讲无所谓,没有钱也没去过,我在广州也不下馆子,到延安更不去。有的人刚到延安时还有几个钱,后来也都花光了。

就是吃的不习惯,因为南方人都吃米饭,不吃窝头、馒头、小米饭,我在延安没见过大米,不过慢慢也就习惯了。

晚上在延河边散步,一批一批的。心情很开阔,没什么压抑,人人都一样,也不用想明天会不会饿肚子。来的差不多都是知识分子,像我这样没文化的比较少。

到了10月,国民党反共的形势越来越紧,当时在延安你是来去自由的,你来就来了,你不高兴就可以走。

于是那几位不想待了,为什么呢?他们觉得生活太凄苦。延安都是吃小米,咱们南方人没吃过小米,怎么进去怎么出来,他们受不了就要走,还让我跟他们一块走。我好不容易找着这么一个有吃、有喝、有住的地儿了,怎么能走呢。

他们几个就走了,从那以后一直都没有消息。

六个人里还有一个没有走,但是后来不知道哪去了,这个人长得什么样子,叫什么名字,都不记得了,从延安分开以后再没见过,也一直都没有消息。

到了80年代,第四次全国妇女代表大会,把我选到了主席团里去了,当年离开延安不知去向的堂姐看到我的名字,就写信给我,意思说你原来不过是个工人,现在怎么怎么着了。我一看就火了,就老实不客气地给她回了封信,我说没错,过去是工人现在也是工人。

到1939年,日本飞机就轰炸延安了。

这时我们原来的抗大二大队变成女生队,没多久又变了,把女生统统分散,有分到卫校的,有分到前方的,分到哪的都有。但是留下两个女生队,这就是五大队,下辖女生一队、女生二队。

本来我要求上卫校,我觉得当卫生兵马上就可以上前线,可是组织上没那么安排,安排我到五大队的女生二队。延安抗大时后来的女生队,就是五大队的一队和二队。

我当时几次要求上前线都没有被批准,后来才明白是有意地留下一些人,不是谁要求上前方都立马就批。我是1939年6月在女大入党,介绍人是女生二队队长郑玉雯和指导员王修竹,候补期三个月,当时谈话和发展的过程很细。新中国成立后王修竹到了广州工作,郑玉雯没等到全国解放就过世了。

五大队大队长叫庄振风,后来去海南了,是琼崖纵队的领导,挺有名的。他在延安时叫庄振风,到海南以后,名字改叫庄田。

新中国成立后,我们有一个同志在海南工作,他认识庄振风,我跟他说庄振风当过我的五大队大队长。前几年,他的女儿来看过我。

大概到了1939年的八九月份,王明成立了中国女子大学,五大队这两个女生队,都调到女大去,我们就成了女大的学生,不再是抗大学生。

女大编成了高级班和初级班,高级班是有过工作经验的,或者学历、知识比较高一点,一共编了两个班。其他人都编到普通班,分了三个班,我被编到普通班三班,同学都叫我小广东。

我年纪小,不懂事,傻丫头一个。听课时,开始大半年到一年都是白听,听不懂啊。

一个叫陈明智的北大学生,和我在一个班,她教我北京话,就教"西直门外"这四个字,我学了多久?三个月都不止,就是绕不过来这个词儿。所以当时听课听什么?一大半时间都是胡听,根本听不懂,都不知道那普通话说的是什么意思,听都听不懂那说话就更差了,很难啊。

陈明智"八一五"后到了沈阳,她丈夫是辽宁省财经一把手,那时候大部分干部都是从延安过来的。

但是白听我也硬着头皮听,不学怎么办呢?到后来也还是听得半懂,什么叫半懂?人家说敌后怎么怎么回事,我就问敌后是在哪呢?在日本跟咱们打仗那地儿。日本跟咱们打仗的地有多远呢?啥都闹不清。

为什么干哥哥那些人跑掉了呢?听也听不懂,吃也吃不了,受什么罪啊,干脆走吧。我能坚持下来,是因为没地方去。所以有的时候啊,大浪潮底下,好多事都是逼出来的。

一个时代来了,浪淘沙就是这么淘的。

冼星海在女大给我们上课,他写《黄河大合唱》的时候,就是我们在练我们在唱,所以他在女大挨个听过我们唱。

当时很多小孩去音乐学院去学唱歌、跳舞,我也很想去,就跟他说我想唱歌行不行,能不能到鲁艺去?他说不行,你的调子是变调的,声调很不稳。

他是广东人,人很和蔼,跟他说话我能听得懂。

在女大期间,学习马列主义、政治学、经济学,敌后形势、军事知识。除了学习以外,我们就是开荒,种地啊,挺热闹的,纺线我也会,没事就干这些活。那会儿经济上很紧张,国民党搞封锁,物资进入边区比较困难。

校长王明知道女同志睡土炕比较寒,对女同志不利,他就让人在土炕上铺几条板子,一个炕睡一个班十几个人。

他经常开会作报告,个不高,口才好,说话一套套的,挺能讲的。

毛主席、总理都给我们讲过大课,就是在大礼堂或广场作大报告。当时都见过。那会儿的保卫没有那么严格,都很普通,王家坪也没那么严禁,说守卫不许人进啊,没那事。

听大课时,一个铺盖卷背上,到那往地上一坐,就是连凳子带课堂全有了。那时毛主席穿的都是带补丁的裤子,实实在在的。没有物资啊,经济上很困难,连穿衣服都有困难,那会儿出门能有匹马就了不得了,刚开始还骑毛驴呢。

成立女大,王明当时可能有个想法,因为在延安光棍很多。他就做公开大课,每个星期,或者过一段时间,他就会请一些前方回来的人物,或者是高级领导干部来作报告。

作报告的时候是开放式的,女大的学生听课,延安的干部也可以随便去听,其他学校的学员也可以一起来听课,如抗大的、马列学院的、党校的都可以来听课,有些是去听课的,有些就是去找对象了,说白了就这么回事。

但是像我们这样的傻瓜,当时不明白这事,听课就是学习呗,我们就抱了个上课的心,没什么感觉,也不会想其他的。

有一天,我们班一个叫顾红的同学问我,说你想不想去新市场?我说去,星期天去吧,正好我本子没有了。

那会儿,一个月大概有一块钱生活费,吃喝学校里都有了,没啥需要花钱的地方,但是学习的东西还需要买点。

新市场在延安城南,宝塔山的下面。女大是在清凉山的山坡上,底下是延水河。我们下了山,刚刚要过延水河的时候,就看见从延安城的北门那边,跑过来一匹马,马上的人穿灰军装过来了就跟顾红招手,说你们上哪去?顾红说上新市场去,他俩一问一答的我也没在意,那个人听到后骑着马掉头就飞奔走了。

到新市场了,我正在那看东西呢,一扭头,呦,后面有个人牵着匹马,挺年轻的一个军人,穿得很整齐,在后面一站,也不说话,仔细一看就是刚才那个骑马的人。

我那个同学也没注意,我觉得特奇怪,就抻抻她。她一回头,啊,张昉,叫他一声,他俩人说上话了。他俩唠了一会儿,顾红就介绍,说这是我同学小广东,这是张昉。

我也不知道张昉是谁,就点点头。

他就问你们干吗来啊?我同学一指我,她要买本子。

我要买本子?呵!是她问我去不去,现在变成了我要买本子了。张昉说不用买,我那窑洞里有的是。我就愣了,怎么回事啊。再一说我才知道,这个张昉是抗大东干队的队长,住在宝塔山上,新市场就在这个山下。他说上我窑洞里拿去,有的是。我这个同学就说,哎呀去啊,去啊,他就住在山上。于是他不由分说,把我拉上了他的马,让我和他一起骑一匹马,就到他窑洞去了。他是干部有一个自己的窑洞,去了也没事,瞎聊一阵子,拿了俩本子走人了,都不知道怎么回事。

过了一个星期,我有天从山上下来去吃饭,去食堂的路上必须经过总务处的门口。走到那就看见一个人在门框那跷着脚往山上看,我仔细一看,呦,这不是那天那个姓张的人,我就下来跑到跟前。他一看到我就使劲叫我,干吗去啊?我说吃饭去啊。不要去,不要去,咱们出去吃。

出去吃?我在延安没出去吃过饭,都不知道外面咋回事,心想这人真逗。我说你干吗哪,等什么人啊?他说不等什么人,就等你啊。

我奇怪了,等我,干吗等我呀?他说我请你吃饭。

那会儿人挺馋的,有饭就吃呗,管他什么事呢,就吃饭去了,就去离学校不远的一个小饭铺。他说第一次请你吃饭,你是广东人爱吃什么?

吃饭时就要这个要那个,我都不懂。他说,哎,要一个法国面包。我一听这名字,什么叫法国面包?不明白,等端上来一看,什么法国面包啊,就是馒头片裹鸡蛋炸了一下。我就笑了,哎哟,这就叫法国面包?这个挺好做的嘛。

他就开玩笑说,哎,挺好做的?那你天天给我做啊?我一听这个人怎么这么说话呢。吃完饭,我就走了。

第二个星期他还在那等着,还去那吃饭去,这么一来二去,我说这怎么一回事啊?不明白了,我就去问我那个同学顾红,到底咋意思?

顾红就告诉我了,怎么回事呢,她说有一天啊,他在听课的时候看见你,跟你说话,但你爱理不理的。我说什么时候,想不起来。你想不起来?有一天,好早了的,你在那看画报。哦,我想起来了,是有一天,因为去听大课总是要在那等一会儿,这时候没事做,我就从图书馆借了画报,抱着来在上大课之前看。看的时候,是有一个人在旁边问这问那,我也爱搭理不搭理的,都没看那个人长什么样子。我先占了个位置,他是后来的,就和我坐在一条长板凳上,那时条件很简陋的,都是长条的板凳。我说,噢,想起来了,是有那么一回事儿。

但是她说那个人啊,以后每次听大课都在那个地方等着你,但是怎么等你这个人也不来了。

我是不会经常坐同一个地方的,今天我坐这儿,下次我就不坐这儿了。这位呢,每次去就坐那等着,可是等不着了。

有一次下课了,他看见顾红,他们都是东北老乡,他就问她认不认识我?他描述了一番,认识啊,是我一个班的啊,还住在一个窑洞的啊。他一听可高兴了,就求她,你帮我认识认识,两个人就设了这么个局,那次我能去新市场,原来是他们设的局。那天他在总务科窑洞门口等了我好半天呢,也都是他们事先说好的,只是我什么都不知道。

我和张学思就是这么认识了,这时候是1940年。

我对这个张昉(注:抗战时张学思化名)印象很好的,觉得他是个挺英俊的人,又很美,又很直,一副非常正派的军人架势。而且人家很诚心,从第一次见面就一直追你下来,你还怎么说?第一次人家在你跟前坐着,以后每次来,都在原地空等半天,以后人家又想办法把你认识,人嘛,都是有感情的。

而且第一次吃饭人家就表白了,那个法国面包,我记得很清楚的,我一吃,呦,这不就是馒头裹上鸡蛋炸一下,这就叫法国面包了,这不挺好做的吗?啊?挺好做,那你天天给我做。他一说我心里一愣,我说这个人怎么那么直?当然明白他的意思,他那不是明明白白地有意思在这里面,你天天给我做那是什么意思,谁能天天做啊,你不是他家人能天天给他做吗?我说这人说话这么直白啊,能这么说啊?只有心里想但我没说出来。

我觉得这个人还挺不错,挺直的挺好的,这么一来二去就聊出感情了。

他还请我吃过蒸鸡蛋羹,那里叫"三不沾",是当时延安的一道名菜,"三不沾"是陕北话,反正比较油,那是干部的菜。

我们结婚以后,我觉得这个人是非常忠诚家庭的,没什么乱七八糟、见异思迁那种事,他不是那种人,真是挺好的,这就是为什么我也喜欢他。

直到结婚了我才知道他是张作霖的儿子,以前根本不知道。他给我看他母亲从香港来的信,我都没有回味过来他是谁。人家都跟我说你知道他是谁吗?我说我知道他是共产党员就行了,别的不知道了。

到后来知道了,也不用问了,反正共产党员一切就交给党组织,知道不知道没有什么区别,所以干脆就不问。

张学思17岁就是共产党员了,这个人是挺有意思的一个人。

1940年,大约六七月吧,从女大一起调了五个女同学,都是他们队上干部的爱人,调到了他们东干队。东北干部队里的都是东北人,是专门准备打回东北去的。八十多个人,人不多,有东北大学的学生,还有少数是张学良的下级军官,张学良不是被扣了嘛,他的一些下级军官就跑到这边来了。

准备整队开赴冀中,冀中包括现在的北京周围这一大片,叫冀中平原。最初的想法并不是到冀中,是先到华北,然后通过华北再奔东北去,打回老家去嘛。

当时冀中的政治部主任孙志远回延安了,汇报工作,东工委的刘澜波等一些人也在延安。我们要出发了,9月6号下午,张学思叫我和他去见几个人,这时同去的还有高存信和白竟凡,这次吃饭是我和竟凡第一次见面认识,对东干队的人包括高存信等我也不熟悉。我们四个人一同来到了大队的总部,当时见到了从晋察冀边区回延安准备参加七大的舒同、孙志远、李延禄、刘澜波等领导,见面会由中央组织部主持,舒同和孙志远介绍了敌后根据地的情况。

晚上他们请我们四个吃饭,在那个艰苦的年代,请吃会餐更是很少有的,我们心里特别高兴与兴奋。

吃饭时就说这次是给你们送行了,也是为你们祝贺了,你们的婚姻中央已经批准了,这一餐饭就是全包了意思。那时,在延安,青年们结婚都要履行组织手续,我们的结婚申请组织上批准了。

饭后在回队的路上,张、高二人就议论道:组织上已经批准了,我们今晚就正式结婚吧,把事办了。说是"办事"也就把我和白竟凡同志的被褥分别搬到他们各自的宿舍。当时他们一个是队长一个是指导员,都有单独的窑洞。我们两位女同志都听他们的,搬过去就完事了。到了晚上,队里同学听说我们结婚的消息,都向我们起哄,说队长、指导员结婚,不请客怎么行啊。后来一了解还有三对同志结婚,干脆一起办理集体婚礼吧。

所以第二天就开了一个集体结婚的晚会,这个日子我记得,是1940年的9月7号,这天就是我们东干队几对新人结婚的日子。

都有谁呢,有队长有副队长有指导员有教员,一共五对新人结婚。几个媳妇都是从女大调过来的,挑媳妇的时候张学思是一个方法,大家是各有各的情况。

结婚的地方就是我们东干队宝塔山窑洞跟前儿的一块平地,平时大家出操点名的地方,用我们自己动手制作的桌椅围成一个长方形的大圈。9月的时候正好是秋天,枣子、海棠,延安叫花红果,这些东西都下来了,有很多东西都是我们自己种的,就摆上这些,买一些花生,再买点糖,还让炊事班的去买了些猪肉,改善一下伙食。这在当时生活环境非常艰苦的延安,已经是相当丰富奢华了。

结婚典礼晚会由原东干队指导员徐健生主持,他首先代表组织上向大家宣布:张学思(队长)和谢雪萍、高存信(指导员)与白竞凡、陈剑飞(支委)和郝力宁、李长汉和李忠、罗文(副队长)和黎飞这五对新人经组织批准,正式结为夫妻、革命的伴侣,祝这五对新人共同进步、共同奋斗、白头偕老。

李长汉和李忠不是在延安相处的,他们早就认识。

在晚会上,同学们纷纷向我们表示祝贺,有说相声的,有说快板的,有让我们讲恋爱经过的,热闹非凡,大家就是高兴啊,拉歌、讲故事,我们整个东干队队员就这么一块闹一下子,大家高兴,直到半夜才算散会。婚礼非常俭朴,但给我留下了终生难忘的印象。从1940年至今七十多年过去了,我闭上眼睛仍然历历在目。

到延安,我是9月去的,张学思是10月去的,后来人家问我媒人,我说,我才搞明白真正的媒人还是张学良,他要不搞大团结,根本就没这档事。

但是在去敌后的路上就有一对分手了,最后坚持相伴一生的就只有三对,张、高、陈三家。

自从指导员高存信的夫人白竟凡去世以后,五对新人就剩我一个了,那些都走了。从那时候我就说了,现在就剩我一个人,所以每年到这天都请你们后人来一块吃饭。现在每年的9月7日这几家能收集到的子弟们,我都请他们在一块吃饭,纪念我们的日子,怀念我们先辈,年年都有。

【谢雪萍(1920年—2022年4月8日),出生于广东省德庆县,八路军女战士,是开国少将张学思夫人,张学良将军弟媳。谢雪萍刚记事时,父亲就暴病身亡,母亲逼迫改嫁,把她送给了姨家。14岁那年,她从家里逃到广州,到纺织厂做工。1938年经八路军广州办事处的介绍,前往延安。1939年6月在延安抗大学习期间加入了中国共产党。1940年秋天在延安与张学思结婚。1960年谢雪萍参与了景山学校建校筹备工作,并作为校领导在此工作了近二十年。1975年4月8日,海军召开了给张学思同志平反、恢复名誉的大会。2000年6月10日携子女飞往美国夏威夷,与丈夫的大哥张学良会面。一年后再次到美国,为张学良庆祝101岁生日。2016年将张学思和张学思母亲的13件遗物捐赠到张氏帅府博物馆。是中国人民政治协商会议第五届、六届、七届、八届全国委员会委员。2022年4月8日谢雪萍因病医治无效在北京逝世,享年102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