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不通的辽西走廊（88）：那是在加强冀热辽边区司令官的兵力

新年，依旧在阴冷的空气中徘徊着，没有什么热烈的气氛，蒋介石愤怒地关掉收音机，拒绝了他的义兄冯玉祥送给他的新年“贺礼”。然而，这一消息却如同潮水一般，在冲击着国民党高层人士的耳膜。

1948年2月10日，冯玉祥于美国纽约定遗嘱如下：一、孙中山先生之遗教，如第一次代表大会的文件，是我的朋友们的方针。二、革命委员会的宣言和毛泽东先生、民盟的最近宣言，同志们应作为指针。三、要确信反帝国主义、反封建、反内战、反饥饿是我们的目标，并且是一定成功。四、蒋是封建头子，帝国主义之狗，非铲净不可……

杜聿明不置可否地笑了笑，关上收音机，因为他已经听到脚步声，和他多年患难与共的弟兄郑洞国从南京一回到上海，便和他的妻子陈碧莲女士一同来到杜聿明家，拜会新年来了。一番客套之后，社会名媛出身的陈碧莲和乡土气息浓厚的曹秀清学习北方厨艺去了，她们更知道，她们各自的丈夫心中装的，永远是战事。

杜聿明淡然一笑，问：“桂庭，陈辞修肯定又当着校长的面，大骂廖建楚了吧？”

郑洞国憨厚一笑，说：“何止廖建楚一人啊，还包括李涛、罗英，甚至连你的那位老乡刘大光头，已经卸任了的赵公武、梁恺，全被骂了，当然，卢浚泉、曾泽生肯定也在其列。我，是到老头子那儿陪着听他骂的，更在被骂之列啊。我离开南京时，听人说，他和林蔚见面时，把你和翼公又重新提出来，骂了一番。当然，我们在他陈总长眼里，最多是不听话的部下，而他大骂了一通的，则是白部长，他骂人家白部长，是军阀，呵呵，恐怕今天，他又会和校长一起，在大骂冯将军是个大军阀呢。”

杜聿明一听，便知道郑洞国也听了香港电台播放的有关冯玉祥将军的遗言，便笑了起来，挥了挥手，说：“他，恐怕也只能在骂人上抢点风头了。我听徐箴主席说，东北人士已经在大骂他了，不让他回骂两句，不公平嘛。至于骂我们，那也只能是大骂之中的一个插曲、一个陪衬罢了。东北失败的原因，他，总是要找些替死鬼的嘛。”

杜聿明把话说到这儿，郑洞国不笑了，他沉哦一时，问：“光亭兄，东北之局面，真的一点希望也没有了？”

杜聿明沉吟一时，才以极其缓慢的语速说：“积重难返，败局难以扭转，最可怕的局面还没有到来。桂庭兄，四平街是怎么回事吗？陈诚、卫长官难道不要四平街了？”

郑洞国摇了摇头，说：“让第71军主力和新1军一部撤出四平街，只留下彭锷一师之众守四平，是陈总长做出的决定，卫长官到东北后，没有再做调整。我，自从陈总长到东北后，就不再参与军机了，一切都由陈总长和罗副主任决定。卫长官到东北后，亦未明确我的职责，现在是无权一身轻。不过，我听大伟（赵家骧）说过，他和李树正、潘裕琨等人都向卫长官说过四平街防守空虚的事，卫长官不置可否。”

杜聿明的脸色凝重起来，良久才说：“四平街一丢，整个东北被共军截成三段，我军只能守永吉、长春、沈阳、锦州等少数几个互不相连的孤立据点，共军，就掌握了战场的主动权，第一个要完蛋的恐怕就是曾泽生，然后是驻守长春孤立无援的新7军。”

郑洞国点了点头，说：“我，也是这样分析的。但卫长官近期不断地向各军长、师长灌输的理念是，坚守重要据点、保存实力，绝对不能上了共军围点打援的当，绝对不和共军打运动战，等共军攻势缓和之后，再从关内抽调来三到五个军，就地整补两到三个军，总体上增加十五至二十个美械师。然后，再连点、扩片，和共军打大决战。”

杜聿明叹息一声，说：“以目前东北之局面，恐怕也只能如此了。但，从关内抽调三至五个军恐怕有困难，就地整补也不容易，最大的可能便是从关内源源不断地往东北输送新兵，和老兵混合编组，以壮大东北国军的实力。”

郑洞国笑了，说：“卫长官好像也有这个意思，他在前几天和舒适存谈了这方面的问题，舒适存和他谈了东北部队扩编、整编的经验教训，卫长官很有兴趣。”

杜聿明笑了，说：“舒适存整编部队，还是很有经验的，这个人，经历丰富、办事稳重，只是陈诚把他吊了起来，英雄无用武之地啊。”

郑洞国听了，又说：“前天，陈总长也说了关内增兵之事，校长虽说满口答应，但是面露难色，好像是白部长的九江指挥所那边，也要增兵的。但，校长答应他，再往范汉杰那里增加两个军，是没有问题的，这样，加上阙汉骞的那个军，就有五个军了。”

杜聿明一听，诡异地笑了，说：“桂庭，那是在增加范汉杰冀热辽边区司令部的兵力。陈诚认为是校长在向东北增兵，卫长官却未必会这样认为啊。或许，校长也不是这样认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