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万日本王牌军命丧衡阳
发布时间:2025-09-15 08:31 浏览量:22
1944年6月,我在国民党第10军第3野战医院任少校军医,随军参加了衡阳保卫战。时光飞逝,转瞬半个世纪,殉难先烈己白骨成灰。我作为当时幸存的一名老兵,将衡阳保卫战所经历的往事,回忆出来,写成史料,以祭忠魂。
衡阳保卫战实际上就是第10军固守衡阳。1944年5月31日,第九战区长官部正式下达第10军固守衡阳的命令。6月1日,第10军方先觉军长即率参谋长孙鸣玉少将,预备第10师师长葛先才少将、第190师师长容有略少将、新编第19师师长罗活少将及幕僚,对衡阳城周边地形,作两日侦察。因衡阳城北有蒸水,东有湘江,足为天然屏障,故判断敌人的攻击重点可有两案:一为城之西北郊,一为城之西南或南郊。适有美军史迪威总部的贺克准将率幕僚二人来军访问,请其一同参加研究。贺克准将就作战地图研究,认为日军会把主攻方向指向城之西北郊,而不指向西南或南郊。其理由为:城南地形复杂而坚强,是衡阳城防御阵地的锁钥部,如日军选为主攻方向,则一开始就须仰攻,付出重大代价。相反,城之西北郊,地形平坦开阔,正可发挥优势火力,虽有水田和池塘,但尚不足以构成严重的障碍。如攻击成功,进人市区极易,将迫使我军不得不作撤退的考虑。方先觉军长则持相反的意见,认为日军会选择城南为其主攻方向。因为日军对其优势火力深信不疑,不仅在平坦地带可发挥优势火力,在丘陵山地,亦可发挥空、炮、步兵联合作战的优势;并对中国军队的训练装备、兵员素质估计过低,从南面主攻得手后,很快便可结束战局。如从西北主攻,即使初步作战成功,仍然需要逐步攻占城西南方面阵地的锁钥部,才能解决问题,这与日军速战速决的传统战法相违背。尤其是大兵团作战,补给线的维护极为重要,日军如从南面主攻,作战一开始,即能截断我军从湘桂铁路和公路运来的补给,使我军早期即陷人孤立无援的境地。经认真讨论遂决定防御阵地的重点,置于衡阳城郊的南面和西南面。孙参谋长即指示军部参谋处,依照这个决定,研拟防御作战计划。
衡阳既志在必守,为了减少居民不必要的伤亡,方军长劝导衡阳全市三十万市民全部迁离出衡阳战场,当即征得粤汉、湘桂两铁路局的同意,尽量调集车辆,免费疏运。南行者乘粤汉铁路车辆,西行者乘湘桂铁路车辆,军部派参谋人员在东西两车站协助办理运输事宜。并派武装兵二排到各站维持秩序。辎重团派兵一连照顾老幼,帮助民众搬运笨重物品上火车。幸赖衡阳居民之谅解与合作,能自觉主动离开衡阳。一时东、西两站人山人海,扶老携幼,肩挑手提,大人喊叫声,小孩哭啼声混成一片,有些居民所带之物较重,小孩子又多,挤不上车只得坐在路旁,风餐露宿,等待下一次列车到来。车站轨道上,经常有七、八列载满人群之列车,陆续开出,不但车厢内挤满了人,车顶上亦有人。远处望之,有如一条蚯蚓身上爬满蚂蚁缓缓蠕动。景象凄凉悲壮,列车出站人站昼夜不停,幸能于日军攻击衡阳之前一天疏散完毕。全军官兵,如释重负。
为了保卫衡阳,第九战区长官部已将第十军纳入换装美械之列,并曾派出一部分干部赴桂林东南干训团受训,以作换装之准备:但不知何种原因,原计划配给第10军之美式装备突然改配给另一友军。全军官兵得知即将到手的美式装备落空,群情殊为激愤。军长方先觉中将为此曾分赴各师,集合官兵讲话,做好思想教育。方军长提出几个问题,请官兵回答:
“我们在长沙会战和常德解围之役,是不是有了美援装备才打赢的?”官兵们答:“不是!”
“我们前几次胜仗,是不是凭手中现有的武器打赢的?”官兵们答:“是的!”
“以往没有美式装备能够打败日本鬼子,今天同样没有,还能打败日
本鬼子吗?”官兵们齐声高呼:“同样能打胜仗,一定消灭日本鬼子!”
经过方军长的思想教育,平息了官兵们不满的情绪,鼓舞了全军必胜的信心。同时,方军长仍强调其多年来的一贯要求。即练心,赤胆忠心,献身祖国;练气,刚健威武,气壮山河;练身,钢筋铁骨,百折不绕;练技,艺高胆大,无坚不摧。此时,惊天动地,哭鬼泣神的衡阳保卫战已经迫在眉睫了:
1、湘江东岸及警戒阵地之战斗
6月18日长沙陷落后,日军即以衡阳为目标,大举向南进犯,其先头部队于19日在下摄司、易俗河附近,与第10军第3师接触。第3师即以袭击阻扰日军之前进。
6月22日,日军飞机对衡阳城进行轰炸,东西两岸市区均引起大火。晚8时,由株洲、渌口沿湘江东岸南下之日军,已进抵衡阳城东30里之泉溪市附近,我190师568团第一营派在彼岸少数警戒部队,稍作抵抗后即撤回,与日军隔耒水对峙。
23日拂晓,日军从泉溪市强渡耒水,向我190师568团第一营据守之新码头前进据点发起攻击,衡阳保卫战于是展开。天色微明,日军在猛烈炮火掩护下,乘十只木船和橡皮舟,向西岸直驶,我官兵冷静沉着,先在阵地内掩蔽,待日军船只接近至我轻火器有效射程之内时,杨济和营长一声令下,六门战防炮,20余挺轻重机枪同时发射,打得日军船翻人溺,无法越雷池一步。日军知正面强渡不易,午后乃以一部隔河佯攻,主力潜由泉溪市以南偷渡进犯。杨济和营长识破日军之企图,乃主动西撤,进人衡阳东约12里之五马归槽据点。半日战斗,由于日军炮火猛烈,毁我军战防炮2门及重机枪3挺。战炮连副连长王惠民在指挥火炮变换阵地时不幸阵亡,我官兵伤亡50余人。日军飞机成群数度飞临衡阳市区及飞机场大肆轰炸,以致市区大火。军直属部队和预备第10师之28团,只得整日从事消防灭火工作。
24日拂晓后,渡过耒水之日军向五马归槽进犯,190师570团迅即渡江增强五马归槽阵地,阻击日军。
25日拂晓后,日军攻击五马归槽,炮火猛烈。我炮兵以火力还击,一时间,炮弹呼啸飞行,声闻数十里外。日军和我军飞机均先后来阵地助战,战斗达至高潮。双方伤亡都大。我军570团贺光耀团长负重伤,由副团长冯正之继续指挥。鏖战至下午,被迫转至范家坪、橡皮塘、莲花塘、冯家冲一线。黄昏时分,日军由湾塘方面发起猛攻,突破568团冯家冲阵地,将暂编第54师之一团与190师隔断,攻人飞机场。
26日拂晓后,日军炮兵分别从衡阳城西、南两面,向我阵地大面积轰击,掩护其步兵分向我欧家町、托里坑、马王庙、胡坳、三里亭我警戒阵地进犯。我警戒部队略事抵抗后,逐次撤回主阵地。10时许,日军步兵在其飞机20架轮番轰炸和战炮50余门猛射掩护之下,向我预备第10师据守的西南主阵地全面攻击5尤以30团所据守的江西会馆、五桂岭,29团所据守的虎形巢为最。30团第7连连长张田涛勇敢善战,亲率连主力坚守停兵山。日军以为此一小据点唾手可下,乃大胆突入,连冲数次,均被我地雷爆炸及主阵地之迫击炮火支援所击退。午后,日军集中炮火轰击,并有飞机助战。我炮兵亦进行支援射击并反炮战。一时枪炮声密如骤雨.整个阵地全为硝烟炮火所笼罩。日军一次次冲锋,均为我军轻重火力与手榴弹所压制。战至黄昏,我军阵地屹立不动,唯工事多被摧毁,碉堡被毁达五分之三,官兵伤亡过半,阵前日军尸体,亦在500具以上。
战事发展至此,衡阳湘江东西两岸我军之主阵地,均已在日军猛烈围攻之下,方军长基于自身责任之重大,对战况进行分析判断:190师只有1200余人,加上暂编54师之一个营,固守湘江东岸核心阵地,虽可支持若干时日,但易为日军各个击破=同时衡阳城郊守军主力仅有五个团.防守40平方公里之矩形纵深阵地、在兵力运用上尚感不足。与其将此七分之一的兵力消耗于湘江东岸,不如将其调回衡阳城,使全军集结在一起,保持高度战斗力,更为经济有效。方军长决心将湘江东岸部队撤回衡阳城,以一部接替搜索营固守江防,其主力集结于环城街附近,为军之预备队,,
2、日军第一次总攻
6月26日人暮,日军继续对我正南面及西南阵地猛攻。炮声隆隆,枪声哒哒,杂以密集的手榴弹爆炸声,全城震动。自高处望之,有如无数火龙,环绕在我军第一线阵地上,翻腾滚转,此起彼落.27日凌晨一时许,高岭阵地枪声渐息,我李建忠排长和全排官兵壮烈殉国。日军继续向我预10师30团所据守的江西会馆、五桂岭、141高地、枫树山阵地猛冲。各阵地前密集日军,利用夜暗一波一波地向障碍物接近。我三十团陈德壁团长鉴于日军攻势之凶猛,严令官兵沉着应战,坚守三不打主义一看不见不打、敌不进人我火力射程内不打,大战刚刚开始,不可虚耗弹药。同时分由副团长阮成、团附项世英巡视第一线,勉励官兵作持久战之准备。项团附进至枫树山南斜面第一营指挥所,与肖维营长一同视察战况,在夜色朦胧中,发现日军以30余人为一队,前仆后继,一队一队地向我阵地障碍物靠近。项团附和肖营长指挥官兵,待日军潜至我火力射程之内时,即用机枪扫射,使日军倒下无数。对已进至我阵地前绝壁下作悬崖攀登的日军,再居高临下用手榴弹予以击灭。随着天明的到来,日军攻势渐渐停止。各阵地前,日军遗尸累累,约千人以上。
午后2时,日军主力部队已全部到达衡阳城下,步、炮、空联合对我军阵地进行全方位的猛攻,规模较昨日为大。
28日天明后,我军预10师28团迫击炮连连长白天霖于枫树山观测所,持十倍望远镜向阵地前作地毯式搜索。发现正南方欧家町小高地上,有日军10余人正向我阵地窥视,并指指点点,判断其必为日军髙级干部之侦察行动。当即决心不以单炮射击,而令全连八门炮集中火力射击。第一群炮弹即全部命中目标,接着再行连射两群,亦不偏不倚命中目标。战后阅日军战史记载,此次系日军68师团师团长佐久间中将亲至第一线指挥战斗。当其召集各部队长正在协商行动方案之际,突遭我迫击炮之袭击,虽未当场丧命,但佐久间师团长以下,参谋长原田贞大佐等均负重伤,立即被裹伤后送,使日军68师团顿时失去指挥。日军第十一军横山司令官立即采取紧急措施,令将68师团暂归左翼之第116师团长岩永旺中将统一指挥。
30日午后,日军对五桂岭南端阵地大举炮击,并乘有利之风向风速,发射毒气弹连续一个小时。待至黄昏,翟玉岗营长以电话与第七连连长朱中平联络,久久无人接听,乃派传令兵前往探视,始知该连除不在阵地的特务长与炊事员4人外,全连98人皆不幸中毒死亡。该营不得不以预备连队填补火线37月1日,日军猛攻辖神渡。我第3师第9团一营二连连长苏毓刚奋战不懈,屡将突入之日军击退,毙日军200余名,苏毓刚连长不幸中弹阵亡。排长黄宗周继续指挥仅存官兵20余人,与日军死战,战至2日9时,全部壮烈殉国。
自6月26日至7月10日,日军在15昼夜的连续攻击中,除了拂晓、午间、黄昏三个时刻战况略事沉寂1-2小时外,其余时间,敌我双方均无休止地进行昏天黑地惨烈无比的生死搏斗。日军之攻击方式,是先以飞机轰炸,炮火轰击,毒气袭击,待我阵地官兵陷于半瘫痪状态时,其步兵始向我阵地猛攻。当日军飞机和炮火轰击时,我守军官兵都蛰伏在散兵壕和掩体中,以避免过早发生重大伤亡。待日军进至近距离,我官兵始从掩蔽的工事中露出头来,配合我各种障碍物,发挥侧射与曲射火力,以歼灭日军于阵地前。即使日军已突人,我官兵便依两侧阵地之火力封锁,掩护正面守军,以手榴弹与刺刀逆袭,歼灭日军于阵地内。如此针锋相对,血肉相拼,遂使锦绣繁荣的衡阳,变成了古今罕见的大屠场。
十余天来,日军飞机每日数群轮番飞临衡阳上空轰炸,所投半数为燃烧弹,以致城区日夜大火熊熊,红光烛天,顿使锦绣衡阳,成为一片焦土。我空军虽亦常来助战,你来我往,各炸各的目标,甚少发生空战。
7月8日中午,我空军飞临衡阳上空,第一次空投补给品和慰劳品。有不少物品飘落于日军阵地和湘江之中,能拾者不及三分之一。其中最多者为毛巾、肥皂、香烟、仁丹、万金油之类。最令人失望者,城中所迫切需要之药品未曾投下。阵地上伤员与日俱增,收容医疗不得不在断瓦颓垣中进行,食宿亦大费周章,更谈不到营养,以致减低医疗效果。
此半月之战,我伤亡400余人,日军伤亡超我一倍以上。战后日军战史记载,其六十八师团和一一六师团所属各步兵连队,平均仅存官兵20余人。日军以如此重大代价,除占领我停兵山、高岭.瓦子坪、辖神渡、望城坳、来雁塔等阵地外,我第一线其余阵地屹立不移。日军遗尸各处,堆积如累累山丘,血流满地,水变赤红,炎日暴晒,奇臭无比。每隔三、五日夜间,日军于阵地四周焚烧拖回之尸体一次,薰风带阵阵焦臭之恶味,令人难闻作呕!
第十军奉命固守衡阳,原准备十日,最多两周之弹药与粮食,此时战斗已近三周,子弹消耗百分之六十,手榴弹已耗去三分之二,迫击炮弹已耗去五分之四,野山炮弹已耗去十分之九。给养方面,衡阳为米市,主食本应不成问题,奈日机天天滥炸,城区一片焦土,米仓被毁,官兵乃至无以为炊。炊事人员只得于断瓦颓垣下掘取烧焦成褐色之米粒,煮成瑚饭,佐以盐水,供官兵充饥。餐时,苍蝇飞来争食,挥之不去。食后,官兵多腹中隐隐作痛,且常引起痢泻。因缺医药,不少人相继死亡,真不知人间何世。
3、日军第二次总攻
日军对衡阳第一次总攻,以速战速决的传统战法,以为指日即可攻下,却不料我守军战力坚强,绝大多数第一线阵地屹立不移,日军乃不得不组织第二次总攻。总攻前,日军一面集中兵力,以求对我阵地重点之突破;—面补充人员械弹粮秣,重新调整兵力部署。我军此时虽处于伤亡惨重的情况下,而且孤立无援,补给中断,但官兵尚有献身祖国的赤胆忠心,有与阵地共存亡的勇气,乃充分利用日军攻势间歇与整补之时间,调整部署,加强工事,准备迎接日军更凶猛的进攻。
7月11日拂晓以后,日军飞机和大炮无休止地向我主阵地猛烈轰炸和轰击,步兵漫山遍野循原攻击路线发起第二次全面总攻。我军阵地前的日军密集得没有波浪可分,可以说是无间隙的人潮,冲进了无间隙的火海。一时间,子弹呼啸声,手榴弹爆炸声,冲杀的吆喝声,呼叫声,就象煮沸了一大锅粥的声音,轰轰隆隆,劈劈啪啪,喧闹一片,无有间隙。午夜,日军由多处楔人我阵地,两军混战在一起,日军不断增援,我守军伤亡过半,手榴弹亦感不继,第一线阵地大部被日军占领。守卫在五桂岭阵地前端江西会馆的预十师二十八团三营九连之一排全部壮烈牺牲。15日拂晓,日军一个大队突入外新街南端,第八连王菊泉连长率部与日军作逐屋战斗,近午时分,王连长阵亡,官兵伤亡殆尽,仅剩一位班长率兵二名据守西北角一个碉堡,仍与日军作殊死战斗:黄昏时翟玉岗营长即以配属前来之军部搜索营第一连向日军反击,臧肖侠连长利用夜暗,派出突击小组绕至外新街南侧,潜人木屋,在日军后面放火,主力从正面冲锋,战至16日拂晓,卒将突人之日军全部歼灭,发现日军遗尸中,有平丹大队长等官长数人。该连官兵伤亡亦达三分之一,当即将原阵地巩固,与江西会馆之日军呈对峙状态,以掩护我军左翼阵地之安全。
张家山阵地方面,日军攻势最为凶猛。自11日黄昏开始,一连五昼夜,日军以成百人为一梯队,在猛烈火力掩护之下,一波一波地向我221及2777两个小高地冲锋。阵地五度陷敌,又五度夺回。第一次系于11日午后陷敌、由二十八团二营残存之两个连约130人逆袭,于12日天明前收复阵地。第二次系12日午后陷敌,我守兵无一幸存。后由师之防毒连及团直属部队混合编成之连逆袭,激战至黄昏,阵地夺回,又遭日军反扑,防毒连连长王开藩身中数弹,壮烈殉国,其余官兵奋战不退,皆成仁于阵地上。第三次由第三十团之三营九连和机枪三连分两路逆袭,一路截断日军后继总队之突人,一路主攻阵地上的日军,历经五小时之奋战,复将阵地夺回,黄昏时刻,激战再起,日军组织百人梯队,一波一波向我阵地猛冲,在几进几退的争夺战中,九连连长王云卿,机枪三连连长何洪振相继阵亡。周国相营长悲愤交集,亲自指挥士兵战斗,亦不幸饮弹殉国,我官兵伤亡惨重.阵地再度陷落。第四次由军工兵营营长陆伯皋指挥两个连逆袭,激战十余小时,敌我在尸体纵横中作你来我往的拉锯战,常被地面之死尸绊倒,一名绊倒之伤者,拉其最后一颗手榴弹,与地面之格斗者同归于尽。其战斗之惨烈,诚足惊天地而泣鬼神。14日阵地虽被我夺回,但工事残破,战况仍极紧迫,官兵以积尸加盖沙土,作为避弹之胸墙,臭气薰人,亦毋稍顾。15日午后2时,尘战又起,黄昏前221及277两高地守军工兵两连,全部力战殉职,阵地又陷落敌手。军部急令第三师第八团第一营营长李恒彰率二、三两个连归预十师葛师长指挥,跑步前来作第五次之逆袭,日军亦不断增援,敌我反复冲杀,互有进退。16日天明后,此两高地失而复得,反复三次。伤亡惨重,伏尸没径,如谓地面增高一尺亦不为过甚之词,其惨状实非常人所能想像。葛师长认为阵地虽已夺回,但势难久守,且天气酷热,尸臭难忍,实不宜再抽来较大兵力,与日军在此作无益于全局之缠战,乃报准方军长,将此两高地自动放弃,退守肖家山、打线坪之线预备阵地。
连续六昼夜,敌我在西南主阵地进行如火如荼、惊天动地的硬拚仗,所得结果,可以说是两方俱伤。日军约以八千之众的伤亡,只打开了工事全毁之张家山与虎形巢两扇大门,而后继无力,不得不顿挫于坚城之下。我军守此阵地的三个第一线团,甚至炊事兵、杂役都因参加如此惨烈战斗而伤亡殆尽。在工地全毁守军全部牺牲,无逆袭兵力可调之状况下,方军长乃命葛师长将固守匝月、付出极高代价之第一线阵地全部放弃,改守第二线。
我军重整部署后所遗弃之阵地,在两日之内,日军尚有余悸,不敢冒进,后经全面武力搜索,始与我保持接触。战后阅日军战史称:“此第二次总攻,又有联队长一名、大队长六名相继阵亡,连长所剩无几,大部份连长已由士官代理,勉强支撑战斗之惨局。”
20日午后,经与第六十二军电台取得联络,约定互为策应,以其早日会师。方军长命军特务营精选官兵150余人编成五个突击排,由曹华亭营长率领,利用夜暗,冒险突出重围。天明前突击部队抵达西南部之五里亭,不意友军踪影已渺。历尽险阻,终未能相会,遂于21日夜失望而回。归途中经日军节节阻击,伤亡过半。曹营长虽受伤,仍能率残部生还,亦云勇矣。
21日,我各方观察所侦知,日军在城西南和正南地区的炮兵已撤至江东岸,在城西北的炮兵已撤过蒸水。傍晚,日军大批伪装部队,高举火炬分两路过耒水、蒸水,并在江东岸及欧家町、望城坳等地纵火烧焚民房。未几,即闻望城坳一带步机枪声大作,好象与我援军接触,但至次晨,却四面寂然无声,似为日军已完全退却之模样。其实,此为日军诡计,伪装退却,希能诱我军出击而乘虚夺取衡阳坚城,经方军长慧眼识破,不为所惑。
日军伪装退却,诱我军出击之诡计未遂,便开始对我军进行心理战。日机每天对衡阳城轰炸时,空投少量香烟及大批传单与十元钞票大小的“归来证"。传单上印着“能征善守的第十军诸将士:任务已完成。这是湖南人固有的顽强性格。可惜你们命运不好,援军不能前进,诸君命在旦夕!而能加人和平军,决不以敌对待,皇军志在消灭美空军。”日军想利用我友军无力来援的事实煽动、引诱、离间、涣散我们的军心,削弱我们的抵抗力。而我军的对策是下令烧焚拾获的传单和“归来证”,继续苦战,与衡阳城共存亡。
22日起至26日晚,日军炮火骤增,对我阵地实行全方位的猛烈炮击。由于我炮兵及炮弹不继,对日军的猛烈炮火无法压制,以致官兵伤亡重大。
27日,日军步、炮、空联合向我阵地施行轮番攻击。西禅寺原为第二线阵地,自第一线阵地弃守后,即成为西南阵地右翼支撑点及全阵地的突出部,由第三师第九团第三营残存官兵130人据守。旬日以来,为日军炮火集中轰击,原有之两进高大庙宇被夷为平地,四周80余株合抱粗的大树亦尽行腰折,甚至连根拔起,阵地前铁丝网虽多被日军炮火破坏,但可随折随修,外壕既宽且深,日军屡攻屡挫。27日夜,日军利用昼间机炸、炮击、毒袭的余威,连续发起三次猛攻,每次约一个中队,大都被我军用手榴弹将其葬身于外壕之内。28日拂晓,日军更番肆虐,以大队为梯队,一波一波的分由西、南两面冲击,踏着尸体所叠成之人梯向我阵地前崖攀登,亦被我手榴弹击退。午后,日军一百余人由公路南侧突入,经我第三营营长赵寿山及时组织兵力逆袭,将日军尽歼之,无一生还。此时我官兵伤亡过半,工事大部损毁。肖寺田团长集中团直属部队120余人拨入该营,加强工事,重振战力。
五显庙与苏仙井中间高地,为我西南阵地之核心,亦属日军攻击之重点。阵地指挥官,军工兵营长陆伯皋运用智慧,发挥其工兵特有之技能:在阵地正面230米之一线,构成宽15—20米、深12—15米之尖底外壕,以有刺铁丝平面架设于半壕高之两壁之间,如张罗网。28日夜,日军连续五次攻击,跳入壕内之日军全部坠落于铁丝网上,尤如飞蛾扑人蛛网,上下不得,进退不能。我军当即以机枪向壕内扫射,日军尸体密集不少于600具,因而阻止了日军之攻势。
7月29日至8月2日,日军集中炮火,掩护其步兵向西禅寺和杏花村之141高地猛攻,日军以百人为一梯队,一波一波如潮水般蜂拥而来,枪声、杀声、手榴弹爆炸声,混成一片,山鸣谷应,地动天摇,我九团之五连官兵连续击退日军七次攻击后,8月3日,日军大举增援,我守军全部殉职,141高地陷人敌手。军部急令拨辎重团一个营补充第九团,加强战力,固守西禅寺,夺回141高地。
自7月16日至8月3日,日军对衡阳施行第二次总攻后,我因兵力不继退守第二线阵地。经过近二旬激战,我军之状况是:
就伤亡而言:预十师三个团及直属部队伤亡达百分之九十以上;第三师三个团伤亡达百分之七十以上;一九O师尚存官兵约400人;军直属部队除辎重团尚存官兵500人外,其余搜索、特务、工兵、通信、炮兵等营尚存兵力不及三分之一。每每在一次战斗或逆袭中,连续晋升数个营长,第八团五桂岭之争夺战,半日之中连续晋升五个营长,均先后壮烈殉职。轻伤官兵均自动重返第一线;甚至伤虽不轻尚能勉强行动者.均自愿留在阵地中,反正只有以激烈的战斗来麻木自己。真正的重伤者,必缺胳膊或断腿。而伤口或五官已生蛆者,比比皆是。伤残因痛苦而投湘江水及池塘死者,日有所闻。生者坐视而不能救,只有相对唏嘘而已。
8月1日,方先觉军长向蒋介石发电:“本军固守衡阳,一月有余,幸官兵忠勇用命,前仆后继,得以保全。其中可歌可泣之事实,悲惨壮烈之牺牲,令人不敢回忆。我官兵披星戴月,寝食俱废,终日于烈日烘炙雨侵之中,与敌奋战,视死如归,克尽天职。”
8月2日,我飞机投下蒋介石复方军长电云;“我守衡阳官兵之牺牲与艰难,以及如何迅速增援,早日解围之策励,无不心力交瘁,虽梦寐之间不敢或忽。惟非常事业之成功,必须经非常之锻炼,而且必有非常之魔力为之阻碍,以试验其人之信心与决心之是否坚定与强固。此次衡阳得失,实为国家存亡之所关,决非普通之成败可比,自必经历不能想像之危险与牺牲。此等存亡大事,自有天命,惟必须吾人以不成功便成仁以一死报国之决心赴之,乃可有不惧一切,战胜魔力,打破危险,完成最后胜利之大业。上帝必能保佑我衡阳守军最后之胜利与光荣。第二次各路增援部队,今晨皆已如期到达二塘、贾里渡、水口山、张家岭、七里山预定之线。余必令空军掩护,严督猛进也。”
援军不至,补给没有,仅此一纸电文,空空而已。
4、日军第三次总攻
衡阳之战呈胶着状态,日本大本营不满,在华派遣军极感不安。日军第十一军司令官横山,乃决心将该军主力悉数投人衡阳战场,除继续补充六十八、一一六两师团之战力,以加强对衡阳攻击外,并命令重炮兵向衡阳进发。更命令第四十、五十八两师团和第五旅团及第十三师团之一部,分途向衡阳集结。其本人佩带“天照皇大神宫”神符,由长沙乘飞机于8月1日黄昏到达衡阳郊外。8月4日晨,日军总计五个师团,轻重炮百余门,炮弹四万发,在横山亲自指挥下,开始了第三次总攻击,妄图一天之内攻下衡阳。总攻击开始后,日军飞机不分昼夜,滥行狂炸。日军炮兵则夜以继日地作地毯式猛轰,一部份野山炮更推进至我军阵地前百公尺以内.直接射击我阵地。日军步兵对我军阵地作全方位的正面猛攻,其攻势之猛,兵力之大,火力之强,持续时间之长,为开战以来所未有。衡阳西南全为硝烟弹雨所笼罩,辨不出方向。各种声音混在一起,无以名之,或可称之为“战神的咆哮”与“死神的怒吼”,我官兵面对日军猛烈无比的攻击,以手榴弹和刺刀粉碎日军波浪式的冲锋,浴血死战,寸地必争。碉堡垮了,武器毁了,人战死了,但只要有一个未死者从灰烬中振臂高呼,无不刨痛皆起,一以当十,百以当千,和敌人拼到底,与阵地共存亡。
第三师第九团据守的天马山、西禅寺及杏花村北之141高地,受日军飞机轰炸之次数最多,炮击时间最长。而日军放列于我阵地前百米以内直接瞄准射击之火炮不下30余门,地毯式的弹幕,把外壕、木栅、铁丝网、碉堡尽情地摧毁。我方无一发炮弹可以还击,使众多的忠勇官兵变成了屈死的冤魂。日步兵随着冲进满目疮痍的我军阵地,满以为可以大踏步的占领,不料我藏在工事内幸存的官兵,此时却如冲天炮一般从尘火灰烬中一跃冲岀,一群一群的手榴弹,直炸得日兵呱呱惨叫,尸体横陈。竟日苦斗,守141高地我第九团第六连官兵全部与阵地同归于尽。天马山、西禅寺两阵地,虽积尸数层,却仍在我方固守之下。
8月5日,日军更以强大步兵,在其优势炮空火力支援下,向我阵地猛攻,人如潮水涌至,战斗剧烈如狂风骤雨,终日不停,我忠勇官兵不眠不休,不饮不食,抵死奋战。青山街、天马山、西禅寺、五显庙、岳屏山、接龙山、五桂岭北部及外新街,每一处阵地均有三次以上争夺战。我军弹药用尽,就与日军短兵相接,行逐巷逐屋惨烈无比的拼刺刀肉搏。第三师直属部队及军辎重团,先后向各阵地驰援,进行极为艰困、惨烈无比的逆袭,勉强将失去的阵地一再从日军手中夺回,但官兵伤亡之惨重不可想象!第七团团长鞠震寰、第九团团长肖圭田均受重伤。
当日午后3时,方军长在中央银行军指挥所召集四位师长和军参谋长举行紧急会议,研究如何应付如此艰危的战局。大家一致检讨:日军攻势如此猛烈,我方再无可抽调兵力,同时,手榴弹、步机弹也即将用尽。如果援军不能钻隙进来,守军即使再撑,也撑持不过三天。第三师师长周庆祥主张突围,但衡阳城内伤患有6000多人,无法随突围部队行动。最后,方军长宣布决心,继续死守。因为除了不成功便成仁死守之外,再没有其他可走之路!
人夜,日军更以雷霆万钧之力,对我阵地猛攻,浓密的炮弹,笼罩着衡阳城里城外,红光冲天,闪烁不绝。日机不断的狂炸,我散处城内之伤患官兵,被炸得骨肉横飞,四处爬滚,哀嚎惨叫,惨绝人寰。
二十八团坚守的岳屏山、接龙山阵地,战至午夜,被日军占领三分之—。葛师长闻讯。亲率卫士一班及司令部勤杂官兵30余人前往逆袭。曾京团长及余、翟两营长见师长来援,均扶伤进出第一线,率领官兵投掷手榴弹,士气百倍,终将突人之日军200余人全部歼灭。阵地虽已恢复,然伤亡惨重,官兵仅存人,何以防守原阵地?但是,不如此又将如何?
8月6日凌晨3时,我一九O师五六八团五连坚守的演武坪阵地被日军突破,罗夫连长及全连官兵全部壮烈殉国。该团副团长李适率团部官兵20余人及第三营约人前往增援,合力歼敌,敌我均有伤亡。天明时,李适副团长不幸腹部中弹身亡。
9时以后,日军更发起全面攻势,猛烈无比的空炮火力,给予我阵地以地崩天塌的震撼和难以估计的伤亡,日军直接抵近射击的炮火,将我阵地工事夷为平地。未被击中而蛰伏战壕内的我守军,唯一凭藉,就是准备以有限的生命和冲进来的日军进行拼刺刀肉搏,在全日鏖战中,方军长采取了两项紧急措施:1、将已编训的军部各单位幕僚和杂勤官兵,分配至市区各巷战工事中准备巷战;2、抽出铁炉门以南江防之暂编第五十四师的步兵营以及三个步兵连分别控制于接龙山北侧,苏仙井、司前街各附近,以应付紧急状况之变化。该营防务由暂编五十四师派司令部幕僚及杂勤官兵接替。
中午,第三师第八团迫击炮连连长刘和生发现市民医院附近日军之指挥官正挥舞军刀指挥日兵冲杀之际,乃发射其最后之八发炮弹,将日军击灭。战后阅日军战史,该日军指挥官正是第六十八师团五十七旅团长吉摩源吉少将,被我迫击炮弹自腹部贯穿而亡。
入夜以后,西祥寺、外新街两阵地因守军全部壮烈殉国而陷落。其余各阵地均与日军形成犬牙交错,我官兵抵死缠斗,寸土必争。
8月7日拂晚,日军500余人突破青山街,第三师七团第三营王金鼎营长力战阵亡.鞠震寰团长带伤指挥司前街暂编五十四师步兵连向日军逆袭,战至卯寸,鞠团长亦不幸中弹阵亡,一时成混乱状态。
中午,各师长都在艰难险阻之下齐集到中央银行军指挥所方军长与各师师长检讨战况之后,以悲痛欲绝的心情,命参谋长孙鸣玉草拟呈报给蒋介石电稿,经大家研讨后,交参谋处长饶亚伯送电台拍发,并依令对电台作炸毁之准备,此即当日震惊中外的衡阳守军“最后一电”:“敌人今晨由北城突人以后,即在城内展开巷战.我官兵-伤亡殆尽,刻再已无兵可资堵击。职等誓以一死报党国,勉尽军人天职,决不负钧座平生作育之至意。此电恐为最后一电,来生再见!职方先觉率参谋长孙鸣玉、师长周庆祥、葛先才、容有略、饶少伟同叩。”
傍晚,日军对五桂岭北部、岳屏山、五显庙、天马山……等阵地发起全面总攻我忠勇官兵与日军进行惨烈无比的拉锯战。后面的人踩着前面倒下的尸体,与同样踏着尸体而来的日军轮番肉搏,虽然暂稳危局,然亦无力尽驱突人阵地之敌。人夜后,日军轻重炮火更向城区不断的轰击,日机亦趁势狂炸,市区的通信线路早已中断
8月8日凌晨3时,进人演武坪、青山街之日军获得增援,乃利用夜暗,分向市中心地区突进:我军已无预备队可资堵击。4时许,军指挥所中央银行附近已响起零星枪声,且逐次逼近方军长认为战事已濒绝望关头,乃举手要自戕,被在场的辎重团长李绶光、副官王洪奋起击落于地。枪虽鸣,而弹虚岀。适时,日军巳冲进中央银行,方军长及几位师长、参谋长等高级将领均被劫持。因指挥系统瓦解,47昼夜轰轰烈烈的衡阳保卫战,终于在幸存官兵泣血椎心的痛苦中结束!
8月8日傍晚,战火平息。日本宪兵进入衡阳城,将我受难官兵2000余人及伤患官兵6000余人,分别集中于铁炉门、欧家町各附近的教堂、汽车西站和东洲船山中学等略能遮蔽风雨的残破屋宇之内8月10日,日军亦感粮食不继,每日派队押着受难官兵赴四郊割稻。分一部份给各个收容所我官兵在石板地或水泥地上将谷壳磨去,置釜中加火煮成粥糜,其稀薄之程度,以口吹之可起波澜,聊充饥渴而已!医药缺乏,重伤患多相继死亡。日军对待俘虏,乃至占领区民众,一向都是以苛刻严酷著称,只对我校级以上军官,则愿予医疗。大战久战之后,官兵体力透支,且因长久营养不良,食物粗粝,多患腹泻,病亡者不计其数。为了逃出日军占领区,我受难官兵利用割稻的机会,由湘江泅渡偷逃者,日有所闻,本人就是其中的一位。
方军长等高级将领于蒙难后,由日军六十八师团押送至欧家町天主堂软禁。日军第十一军使者竹内参谋来访,方军长提出三个要求:1、保证生存官兵安全,并让他们休息;2、收容伤患予以治疗,并郑重埋葬阵亡官兵;3、守城官兵绝不离开衡阳城竹内说:“中国军队勇敢作战的情形,不仅此地日军敬佩,就连日本天皇和大本营都已有所闻。”特表敬意,并对所提三条件完全接受。方军长于城破之后,数日未进水米,亦患痢疾,终日卧床不起。日军派高级军医为之治疗看护,并远自汉口请来名医诊断、其高级将领亦不断前来探望,慰以香烟酒食,备申崇敬之意。8月下旬,汪精卫伪政府日籍顾问吉丸,特代表日方中国派遣军司令田俊六,自南京来衡阳,向方军长游说,邀方军长以被难官兵为基干,成立所谓“先和军”,以“共同反共”实现大东亚和平。方军长蒙被而眠,借病拒辞,吉丸并劝方军长移驾南京或汉口治病,病愈再谈。方军长厉声抗日:“我奉命守衡阳,城破未死,愧对国家,但愿病死于衡阳,以赎罪愆。如强我离去,宁可就戮!”吉丸怅然而去。
9月中旬,国民党军事委员会调查统计局戴雨农局长,侦知方军长仍被闪禁于衡阳,乃命其湖南站驻衡阳的王昆齐和绰号“谭四山猫”者设法营救。经过两个月的策划部署,终于11月18日风雨交加之夜,乘日军警卫松懈之时,唤醒方军长于鼾睡之中,从欧家町天主堂二楼窗口坠绳而出。经过两天的昼伏夜行,穿山过岭,到达当时衡阳县县长王伟能的游击基地——洪罗庙。休息两天,继续西行,12月7日到达芷江中国空军第三路司令部,受到张廷孟司令热情而诚挚的接待。第三日搭机飞昆明,12月11日乘美军专机转重庆,结束其21天的逃亡旅程,当方军长脱险归来的消息传出之后,重庆民众立刻掀起了最热烈的欢迎高潮,到处张贴“我们的英雄回来了!”“我们的抗战精神也回来了!”在此前后,周庆祥、饶少伟、葛先才、容有略等四位师长亦相继脱险返抵重庆,时人称为“五虎将”。国民政府颁发方军长与周、葛、容三位师长青天白日勋章各一枚。方军长于休息半月后,奉派复兴关青年军干部训练团受训三周,旋即被任为第37集团军副总司令兼青年军第207师师长。
衡阳之战虽败犹荣。一万八千守军,浴血苦战,抗拒日军五个师团十万余人的围攻,达47昼夜之久,我军伤亡16000人,日军伤亡48000人。第十军确已向侵略者索取了三倍以上的代价。衡阳的整个战斗中,违背国际公约,惨无人道地每天都使用大量毒气,否则,我军还不会有16000人的伤亡。日军虽攻占了衡阳,但推迟了“打通大陆交通”的战略日程,还遭受了48000人伤亡的重大代价。日军攻占星洲和马来西亚,只动用三个师团,伤亡9657人;夺取緬甸的兵力是四个师团,伤亡1289人:扫荡印尼全境,只用三个师团和一个旅团,伤亡2624人。而在攻击衡阳城时,日军竟投入五个师团,一个独立旅和一个重炮兵部队,旷时持久达47个昼夜之多,伤亡人数,竟在上述诸战役伤亡总数的三倍以上。无怪乎日军称此战役为“苦难的战役”。是“华南旅顺要塞之战。”
当年衡阳虽被日军占领,而第10军死守衡阳,浴血奋战的精神永远彪炳千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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