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国由盛而衰：中途岛三战

中途岛，茫茫太平洋上的一个珊瑚小岛。顾名思义，恰好位于亚洲与北美之间的太平洋航线正中。离美国旧金山和日本横滨都相距2800海里。它是美军在中太平洋的重要基地，既是控制通往日本本土的战略要地，又是夏威夷及美太平洋西海岸的门户和前哨，被喻为“不沉的航空母舰”。

1943年5月27日，是日本海军引以自豪的日子——海军节。37年前的这一天，东乡海军大将在对马海战中一举击溃了俄国远东舰队。而37年后的这一天，日本联合舰队司令长官山本五十六海军大将率领200艘战舰、700架飞机，浩浩荡荡杀向了中途岛，实施攻占这一战略要地，并诱歼美太平洋舰队。

中途岛海战，美军创造了战争史上以弱胜强、以少胜多的奇迹，日本联合舰队遭到了惨败，被迫转入全线防御，从而扭转了太平洋战争的态势，大日本帝国也由鼎盛走向了衰亡之路。

所向无敌的帝国舰队的下一个战场在哪里？山本大将力排众议。杜立特空袭东京帮了他的忙。

1941年12月8日，日本偷袭珍珠港发动太平洋战争，在短短不到半年的时间里，日军节节胜利，势如破竹，先后占领了泰国、香港、

菲律宾的马尼拉、马来亚、新加坡、缅甸仰光、荷属东印度等东南亚地区和西南太平洋海域，面积比整个欧洲还大。日军的推进大大超出了它原定的“大东亚共荣圈”的作战范围。

对于下一步的作战计划，日本大本营内部出现了分歧。陆军参谋本部认为，帝国南进的主要目的是要攫取东南亚的资源。既然已经攻占，本应使之成为要塞，建立起稳固的御敌战略基地群，并使这些基地群强大到足以使美国最终接受某种和平。而海军则在连连告捷之后趾高气扬，再也不把美、英、荷放在眼里，不愿意采取防守战略。军令部的一些参谋主张对澳大利亚、夏威夷和印度发起攻势，提出一系列野心勃勃的计划，其中一个计划是摧毁印度洋上的英国舰队，与德军会师；还有一个针对美国的更加毒辣的计划——切断澳大利亚与美国之间的供应线，假若美国军舰胆散来冲封锁线，则正中下怀：为争夺太平洋制海权展开决战。

经过多次争吵，终于达成了妥协方案：海军军令部同意放弃与希特勒在印度洋上会师的计划，陆军参谋本部则同意进攻澳大利亚东北海岸附近的三个岛群—萨摩亚、斐济和新喀里多尼亚，便以最小的代价切断澳大利亚与美国之间的供应线。

但在联合舰队司令部，这个方案却得不到欢迎。舰队司令长官山本五十六海军大将早年就读于美国哈佛大学，任过日本驻华盛顿的海军武官，曾在美国广泛游历，潜心研究。他对美国巨大的生产能力感到吃惊，清醒地意识到一旦战争爆发，当这个金元帝国的经济纳入战争轨道，数不清的飞机、坦克和军舰将会一涌而出，而贫瘠的日本岛国对此只能望洋兴叹。

对此，山本认为，一旦战争爆发，日本必须美国的工业生产能力总动员之前就取得决定性胜利，因而他挖空心思偷袭了珍珠港。事件之后，山本曾忧郁而担心地说：“我们只是唤醒了一个昏睡的巨人。”他决心趁这个“昏睡的巨人”尚未完全清醒以前，完成袭击珍珠港未竟的事业，彻底摧毁美太平洋舰队。所以，当宇垣缠参谋长和他的幕僚们提出进攻中途岛，既可以作为日机空中巡逻的前进基地，威逼夏威夷，又可诱出美舰队，在决战中予以歼灭，收取一箭双雕三利的时候，山本迅速而强有力地给予了支持。

但军令部的战略家们反对立即进攻中途岛。

1942年4月2日，渡边海军中佐代表联合舰队一方，三代辰吉海军中佐代表军令部一方，就中途岛战役进行了激烈辩论。

三代海军中佐竭力而且有时几乎声泪俱下地提出一大堆理由，反对中途岛作战方案，他说：“军令部认为，中途岛作战无论在战术上或战略上都是不明智的。”他认为，即使拿下中途岛，撇开补给问题不谈，又如何进行防守？何况好处也不多。同时，他又极力为进攻斐济、萨摩亚、新喀里多尼亚的作战计划辩解，他认为这个被军令部命名为“FS”的作战计划既可以切断美、澳之间的供应线，使南太平洋的盟军部队彻底崩溃，也一定能把美舰队引到日军能从邻近的所罗门群岛取得补给的区域进行决战。

但渡边中佐寸步不让。特别是4月5日的会谈中间，他在东京直接跟“大和”号上的山本通了话，请求应采取的立场。回到座位上后，他以不妥协的口气说道：

“我们相信，发动中途岛攻略作战，我们就可以诱出敌航空母舰，在决战中把它歼灭。另一方面，如果敌人避开我们的挑战，我们就可以把防御圈毫无阻碍地推进到中途岛和阿留申西部，而仍可以从中得到巨大好处。

渡边还带回山本的最后通牒：不是进攻中途岛，就是山本辞职。海军军令部总长永野作了裁决：“既然如此，我们也可以试试他的计划。”军令部与联合舰队达成了协议。那些争执不休的细节问题，以及还在拖延的企图，又被4月18日的杜立特空袭东京事件一扫而光。

在珍珠港被袭后不久，美国总统罗斯福说过他要尽速轰炸日本本土作为报复。但这么远的距离要轰炸谈何容易，既没有前进机场，也没有这么远程的轰炸机。海军参谋部的一位作战参谋提议将陆军的远程轰炸机用航空母舰搭载起飞。这个大胆离奇的计划，是由航空母舰运载续航力很大的“北美洲”B-25中型轰炸机作单程飞行，前往轰炸东京，然后飞抵中国机场降落。

1942年4月2日，满载着B-25式飞机的航空母舰“大黄蜂”号，在“维森斯”号重巡洋舰和“纳希维尔”号轻巡洋舰等6艘舰只的护卫下，告别了美国西海岸旧金山巍峨的金门大桥，劈开汹涌的太平洋波涛，向西急驶。

这在夏威夷，由哈尔西率领的担任护航掩护任务的“企业”号航空母舰及其护舰舰只于4月1日，便从珍珠港出发，向西北方向航行，4月14日，航空母舰“大黄蜂”号与“企业”号会合了。

18日凌晨，哈尔西将军向整个编队宣布了轰炸东京的消息。编队已被日本巡逻艇发现，哈尔西决定提前起飞，此时，这离日本海岸尚有700 海里之遥。

气候十分恶劣，航空母舰“大黄蜂”号在汹涌澎湃的大海上颠簸着，担任空袭东京战斗行动的指挥官杜立德上校充满信心地走出舰桥，进入飞行员休息室，对待命的飞行伙伴们说：“我的朋友的，出发吧！”

B-29轰炸机在“大黄蜂号”航母起飞袭击东京

“陆军飞行员注意，登机！”从扬声器里传出急促刺耳的声音。须臾，发动机的轰鸣声，怒海狂涛的撞击声与撕裂声，官兵的狂呼声，汇合在一起，致使庞大的航空母舰不停地抖震起来。8时15分，杜立特第一个起飞。起飞相当困难，“大黄蜂”号在汹涌的狂涛中沉下去又升上来，航空母舰甲板上成了疯狂起伏的跷跷板。杜立德把引擎开到最大，机轮挡板移动了，飞机向前冲去，就在母舰舰首被浪头抬起来的那一刹那，满载着两吨重的炸弹的飞机猛地升空了，轮下只有几码跑道。杜立德的飞机转过弯来从低空飞过“大黄蜂”号，直接朝东京方向飞去。随后，美机一架接一架地飞离航空母舰，不久，16架B-25式飞机全部安然升空。当最后一架美机飞离“大黄蜂”号之后，哈尔西率舰队一溜烟似地跑了回去。

B-25式机群掠过太平洋波涛向东京进发。为节省油而采取的慢速以及为隐蔽而超低空飞行，使机队简直象是在海里行驶的一条船。飞行一个半小时后，头机见到一艘很大的日本商船，一架B-25式机的机舱里顿时激动起来：“我们丢它一个吧！”“好，干！”“不行，这些炸弹我有更好的用场！”

飞机继续向前飞，3小时后，正当飞行员开始疲倦时，忽然看到在一层淡淡的薄雾里，海岸低低地躺在海水边。这就是日本海岸！海滩外面，锚泊着许多装有马达的渔船，美轰炸机擦着渔船桅杆呼啸而过，十分担心会遭到地面机关枪的扫射。可是很奇怪，只见船上许多男人和女人，正热烈地向美机挥手欢呼。原来，美机身上还是老式的国徽，蓝圆中有一颗白星星中有一个红球，象是旭日标志，日本人以为这是自己的飞机。

不久，白色的海滩很快就融合在柔软起伏的绿色田野里。突然，有两批日机在高出美机450米的位置上迎面飞来。好险啊！只见日机群从美机透明的机头上一掠而过——超低空飞行的美机丝毫没有被日机群发现！

在陆地上空低飞近20余分钟后，在机翼的前下方，象玻璃一样平滑的东京湾映入眼帘——东京在望了！在海湾上飞行了两分钟，美机忽然发现一个令人激动的目标——一艘正在锚泊的庞大的航空母舰，但是，这次胜利忍痛放弃了。

5分钟后，杜立德机群终于望见了这场战争的策源地和大本营，日本帝国的心脏，拥有800万人口的东京市！

史无前例的东京空袭战开始了。B-25 式机上的投弹指示灯红光闪烁，一枚枚500 磅的炸弹呼啸着纷纷直坠而下。

美机尽情地投弹，日本“圣土”上黑烟滚滚。一架飞机轰炸东京以南的海军造船厂，另一架飞机的炸弹正中一艘刚建好三分之二的新巡洋舰，造船厂船坞中的潜艇母舰“大鲸”号也被炸开了一个大洞。

在猛烈的爆炸声中，日本人惊慌失措。当飞机掠过一个垒球场时，美机驾驶员先是发现吓呆了的观众僵在那里，随即看到了球场上了争先恐后夺路而逃的情景。

飞临东京上空的美机一眼就发现了一个诱惑人的显著目标——天皇皇宫，但是每个队员得严守命令：仅仅轰炸日本本土的军事目标。

在东京上空，从第一枚炸弹投下去，一直到俯冲完毕为止，总共花了短短的30秒钟。日机的反击也是相当迅速的，高射炮火和日机的截击使美机受到严重的威胁。但由于美机几乎是操着树梢超低空飞行，因而高射炮难以瞄准，战斗机也难以跟踪追击。再说，从睡梦里被炸弹惊醒的日本人，当他们组织好反击时，美机已安然飞远了。

除东京外，横滨、川崎、横须贺、名古屋、四日市、和歌山以及神户也相逢遭到轰炸。

空袭东京造成的物质损失并不太大，但它给日本人造成了混乱，对其心理上的震动和打击是不可低估的。同时，空袭也使日本把4个陆军战斗机大队留在国内，以保留东京等城市，从而牵制了日本兵力。

空袭东京成功的消息，当天晚上就由在中国着陆的飞行员报告到美国国内，对开战以来节节败退的美国来说无疑是个好消息，大大振奋了美国人的士气。

更重要的是，空袭东京事件立即影响了正在争吵不休的关于中途岛作战方案的制订。 日本人认为B-25是从中途岛或附近的航空母舰上起飞的，山本大将又惊又愧，他决定，必须毫不迟延地把防御圈向东推进到中途岛和阿留申群岛西部，因而主张尽早提计划实施中途岛作战。军令部也深感事态严重，他们认为对付来自东面的威胁已是当务之急，那些反对中途岛作战方案叫得最响的人，包括认为中途岛作战过于冒险的陆军部，现已吓得噤若寒蝉，反对意思顿时烟消云散。可以说，杜立德空袭东京是促使最终决定打中途岛的催化剂。在4月20日的陆海军联席会议上，海军军令部总长永野水大将建议延期执行“FS”作战，以切断澳大利亚生命线的计划，以便尽快实行进攻中途岛计划。

4月底，中途岛作战计划拟就并得到山本大将的认可，然后正式提交永野大将批准。5月5日，永野奉天皇的敕令，发布了《大本营海军部第18号命令》，命令海军“须与陆军协同攻占中途岛及阿留申群岛西部要地”，日本大本营并将此役命令为“米号作战”，历史上空前规模的海战拉开了序幕。

5月27日清晨6时，南云中将的航空母舰突击部队——1艘轻巡洋舰、11艘驱逐舰、2艘主力舰和4艘航空母舰徐徐开出了濑户内海，朝丰后小道驶去。这支舰队是先锋部队，任务是对中途岛进行登陆前的空袭，并随时准备对出现的美舰队以致命的打击。次日，计划进攻阿留申群岛的舰队从九洲北端的港口出发。在大南边，担负运送登陆部队和近距离掩护的舰队从马里亚纳群岛的塞班岛出发。

5月29日晨，联合舰队的其他舰只也从濑户内海出发，打头的是近滕信所中将的中途岛进攻舰队，其后是以山本的旗舰“大和”号为首的34艘舰只组成的主力部队。“大和”号战列舰是当时世界第一战舰，这还是它的处女舰，联合舰队官兵为它的雄姿所鼓舞，更觉胜券在握。

中途岛之战，日本联合舰队几乎倾巢出动，包括潜艇部队、岸基航空部队，编成6支战术部队，有战列舰11艘、航空母舰4艘、轻型航空母舰8艘、巡洋舰22艘、驱逐舰66艘、潜艇22艘，以及大批扫雷舰、运输船、油船等共200余艘舰只，700余架飞机。 “米号作战”计划定于6月4日进攻阿留申群岛，诱使美太平洋舰队驶离珍珠港驰援。南云部队于次日对中途岛发动空袭，摧毁空防力量，并使美舰队东奔西跑，空于应付。而山本率主力部队在中途岛西北600海里处伺机而动，一旦发现美舰队则迅速合围，予以毁灭性打击。

尼米兹上将有“魔术师”般的破秘专家，却没有迎敌的兵员与战舰。仅有的3艘航空母舰是这场海上伏击战的杀手。

对山本来说，真是个最大的心事，他精心策划的“米号作战”计划很快就出现在美太平洋舰队司尼米兹海军上将的办公桌上。

4、5月间、日本联合舰队异常频繁而神秘的电报，立即引起了密码专家，太平洋舰队作战情报处负责人罗奇福特的高度警觉，也引起了尼米兹的极大关注。

在截获的一系列日本人的来往电报中，最引人注目的是“AF”两个字母。日本人在密码要报中反复使用“AF”，或作为目的地，或作为需要特定装备的地点。美国人估计日本海军肯定又要采取重大的军事行动，但“AF”之谜，极难揭底。

饱尝珍珠港空袭之苦的美太平洋舰队，无论如何也不肯放过这一蛛丝马迹。经过罗奇福特的分析推断， “AF”一定是中途岛的代号。为了证实自己的观点，罗奇福特想出了一个加法。5月10日，他来到太平洋舰队司令部，与情报参谋莱顿进行了商谈：

“能否指示中途岛基地指挥官西马德海军中校，要他拍发明码电报，就说淡水蒸馏设备发生故障，不能使用……”

站在一旁的尼米兹微微一笑，表示同意。

中途岛遵命拍发了这份诱饵电报。两天后，“鱼儿”上钩了，全神贯注地侦听日方通讯的罗奇福特战术情报人员，截获了一份日军密码电报，果然声称：“AF”可能缺少淡水。

于是真相大白。美国人以此为突破口，乘胜追踪，破译了反映日本舰队全貌的日方通信。人到5月中旬，美国不仅知道日本正在计划夺取中途岛，而且清楚地查明了参战的兵力、数量，连具体部队单位、各舰舰长、舰只的舰线，都了如指掌。可悲的是，日本人还蒙在鼓里，沉湎于他们奇袭成功的美梦里……

然而，美太平洋舰队境况不妙，开战以来，连遭败绩，折戟沉沙，原来，5艘航空母舰中仅有2艘是完好无损的，另外，也只有7艘重巡洋舰，15艘驱逐舰，与庞大的日本舰队相比， 实力相差太悬殊了。尼米兹是1月份才接替珍珠港事件后萎靡不振的金梅尔担任太平洋舰队司令。他当然不会怯阵，他要利用掌握的情报出奇制胜。

5月6日，尼米兹亲临中途岛视察，并采取紧急措施，火速加强该岛防卫。

岛上的美军守备部队已增达2000余人，正日夜抢修防御工事。岛上布设了大量的高射炮和野战炮，海滩浅水区和附近水域也布设了大量的水雷，20艘潜艇在离中途岛100 海里、150海里和200海里的地方布置了三条弧形潜艇巡逻线。岛上作战飞机增至120架，并部署了半径为700海里的远距离航空兵侦察网。

5月28日，美太平洋舰队仅有的“企业”号、“大黄蜂”号航空母舰从西南太平洋紧急返回，与2艘重巡洋舰、9艘驱逐舰组成了由斯普鲁恩斯海军少将指挥的第十六特混舰队。不久前在珊瑚海战中被重创的“约克城”航空母舰原定要修三个月，尼米兹严令要在三天内修好。结果在1400名工匠的超凡努力下， “约克城”号仅用两天就修复出征，与2般重巡洋舰、6般驱逐舰组成第十七特混舰队，指挥官是弗莱彻海军少将。倘若用这两支舰队与日本联合舰队打一场正规海战，恐怕第一轮齐射，头舰就要彻底毁灭。尼米兹决定将舰队驶往中途岛北东海面列阵埋伏，看准时机从侧翼对毫无警觉的日本舰队突袭，尼米兹告诫两位舰队指挥官必须发挥航空兵的力量， “要连续发动空袭，用强大的消耗性攻势最大限度地重创敌人。”

美飞机降落航母

是把刚换装炸弹的鱼雷攻击机再换挂上鱼雷，还是即刻起飞前去攻击敌舰？是让母舰上的飞机先出击，还是先回收返航的飞机？南云中将举棋不定，帝国舰队陷入万劫不复的灾难。

6月4日，当黎明时的一抹朝晖出现。在海天之际，在中途岛北西240海里处、辖有“赤城”、 加贺”、“苍龙”、“飞龙”四艘航空母舰的南云部队对中途岛发起了空袭。 由4艘航空母舰上同时起飞的108架日本战斗机和轰炸机组成的第一攻击波，在总指挥友永文市海军大尉的率领下，正风驰电掣般地向中途岛扑去。

与此同时，航空参谋源田实中佐命令下架侦察机起飞，从东向南，进行300海里的扇面搜索。5架侦查机顺利地飞走了，但重型巡洋舰“利根”号上的1架侦查机因弹射器发生故障未能按时起飞。参谋长草鹿龙之介海军少将心想应多派些侦察机才是，又觉得敌人的航空母舰不会出现在这个海域。但为了防备它的突然出现，第二次攻击波的108架飞机甲板装好鱼雷留在舰上待命。

6月4日清晨，美艾迪中尉驾驶着大型水上飞机在中途岛西北200余海里的上空侦察飞行，当他穿过断云，突然在水天线处发现了日本舰队。艾迪立即打开他们的收发报机：“达夫尼呼叫，达夫尼呼叫，发现敌舰队，航向135度。航空母舰2艘、战列舰2艘、巡洋舰和驱逐舰待报……”不久，在艾迪东南方向的驾驶员蔡斯上尉又发现大批日机象蝗虫似的全速飞向中途岛。蔡斯立即发报，一分钟后，中途岛发出了战斗警报，此时正是清晨6时整。

蔡斯驾机悄悄地跟踪日机队，在离中途岛不到30海里的地方，他抢飞到日机群头顶，空投了一颗降落伞照明弹，向早已在中途岛上空组成防线的26架 “野猫”式战斗机报警。

空中拦截开始了。但美机不是性能优良的 “零”式机的对手。从6时45分开始，仅仅15分钟的激战，就有15架美机被击落，日机未损一架，全部飞抵中途岛上空。

可是，美军早有戒备，机场上的飞机已全部升空，人员钻进掩蔽部，地面高射炮也相当凶猛，日轰炸机仅仅只能对东岛机场、桑德岛机库、机场跑道及其它地面设施进行袭击轰炸。

中途岛在颤抖。爆炸气浪腾空而起，各种碎片纷落下，燃油燃烧的火焰象一条巨大的火龙，呼啸着向天空飞去。日“零”式机从四面八方向在浓烟中所能看到的一切目标扫射。

第一次攻击，日机损失6架。美机损失15架，并有7架严重受伤，中途岛上不少军事设施被摧毁。

友永清楚地知道这次攻击目标是歼灭中途岛上的敌航空兵力，而眼下这一目的显然没有完全达到。因此，他在返航时发回无线电请示报告：“需要进行第二次攻击。时间7时整。”

7时5分，当旗舰 “赤城”号刚刚收到友永的电报时，航空母舰上突然响起空袭警报——中途岛岸基飞机对南云部队的一连串空袭开始了。

相继从中途岛起飞前往攻击舰队的美机共分为4个大队：菲伯林上尉指挥的6架 “复仇者”式鱼雷机为第一大队；斯威尼少校指挥的15架陆军“空中堡垒”式重型轰炸机为第二大队；第三大队是由7架12吨重的陆军B-26“掠夺者”式轻型轰炸机组成，每架携带鱼雷一枚，指挥官是何林斯上尉；洛夫坦•亨德森指挥第四大队的16架海军俯冲轰炸机，另有11架“复仇者”式俯冲轰炸机由诺里斯中校指挥。

警报拉响后不久，何林斯率第三大队的4架B-26式机以70米高度掠海而来，正欲投雷，掩护母舰的“零”式飞机猛扑过来，顿时3架美机被击落海中，一架逃走，日舰上发出一片喝彩声。

紧接着，舰桥瞭望哨喊道：“6架中型陆上机逼近，水天线上，右舷20度。”这实际上是菲伯林上尉指挥的第一大队。美机下降到60米的高度，对日舰进行了勇敢的攻击。舰面炮火很猛，日“零”式机也在高射炮弹的硝烟里向美机扑来，瞬间，3架美机中弹起火，栽入海底。另三架美机突破了防线，向“赤城”号急速发射了鱼雷，这艘旗舰掉转舰身，鱼雷从旁边掠过，舰上的每一个人都为此深深地松了一口气。

脱险后，南云认为，这些美机的进攻险些成功。为确保舰队平安，必须不惜一切代价，迅速把中途岛的轰炸机全部摧毁！7时15分，南云命令那批准备对付美舰队的第二攻击波的飞机改为进攻中途岛。但这就必须卸下鱼雷换上炸弹。命令一下，舰员们忙把这些飞机从飞行甲板上下降到机库，正当卸雷换弹工作在疯狂地进行的时候，尖厉的空袭警报再次响遍整个舰队。

由斯威尼少校指挥的15架“空中堡垒”机，银光闪闪地由东南方向飞来。每机携弹4吨。在6000米高空从容投弹后，机组人员看到母舰左摇右摇，以为他们已投中了炸弹、便洋洋得意飞走了。其实双方都没有遭受损失。

诺里斯中校指挥的11架“复仇者”式俯冲轰炸机则向航空母舰的护卫舰又展开了攻击。这时，南云第二攻击波中的36架“零”式机全部起飞，配合空中原有的18架加强空中战斗巡逻。

8时整，亨德森中校指挥的第四大队出场了。此时，亨德森决没有想到这是他生命的最后时刻，更没有想到后来人们尊称他为空中英雄。当时，他仅知道16架俯冲机中有10架不会俯冲，遂决定采用下滑轰炸法攻击日舰。正当他一马当先作示范滑行时，当即被日舰炮火击中坠海。格利登上尉迅速接替了指挥职务。尽管美机一架接一架被击中，瞬间就有8架坠毁，但余者仍勇敢地下降到150米高度，迅速投弹。“飞龙”号中弹无疑，不料烟消云散后仍然安然无恙。

美机第四大队刚刚攻击完毕，一般日驱逐舰报告说，有100多架敌机逼进，该舰立即开火，但只打了几炮就戛然而止——原来这是空袭中途岛的第一攻击波返航了，此时是8时30分。

就在中途岛第一攻击波返航前不久，战局起了微妙的变化。

7时28分，推迟了半小时才起飞的“利根”号舰上的侦察机在300海里的搜索扇面的终点发现了一个令人吃惊的目标，他即刻回电，

“发现10艘军舰，好象是敌舰，方位10度，距离中途岛240海里。航向150度，航速20节以上。时间7时28分。”

这封急电把“赤城”号舰桥上的人都惊呆了。这么快就出现了美舰队，对南云和他的参谋来说，真犹如晴天霹雳。负责警戒侦察的“岸基航空部队”和“潜艇部队”为什么不发现敌情？

……10般军舰，好象是敌舰……”南云中将和草鹿参谋长闻报十分恼火。这是什么情报！此时，南云急切想知道的是美舰队的组成如何？包括哪些舰种，特别是有无航空母舰！

情报参谋小野海军大尉立即在海图上查明3美舰位置：日美两支舰队恰好相距200海里。假如美方拥有航空母舰，双方都处在舰载机攻击圈内。形势蓦地紧张起来。

7点47分，“赤城”号四电严令侦察机：“查明舰种并保持接触。”同时下令停止弹药换装工作，整个舰队准备迎击美舰。

南云和他的参谋们急得如热锅上的蚂蚁。直到8时9分，才收到侦察机复电：“敌舰为5艘巡洋舰和 5艘驱逐舰。

情报参谋小野洋洋得意地说：“跟我想的一样，没有航空母舰！”

后来是虚惊一场！草鹿参谋长主张再次攻击中途岛，回头再来收拾这10艘军舰。

可是好景不长，8点20分，“利根”舰的侦察机又送来一条模棱两可的电文：“敌舰队殿后好象有一艘航空母舰。”参谋们半信半疑：如果敌舰队中确实包括航空母舰，那么舰载机怎么不来攻击我舰队？

老谋深算的南云断定这样的阵容中起码会有一艘航空母舰，必须立即采取紧急措施，但眼下南云处在进退维谷，骑虎难下的窘境中：

首先，对于攻击舰船目标来说，当然以使用鱼雷为好，可是“赤城”号、 “加贺”号上的大部分鱼雷机都已装上了准备轰炸中途岛的炸弹，是再撤下去进行弹药换装呢，还是即刻起飞前去攻击美舰队？

其次，由于第二攻击波的全部“零”式机己升空护卫航空母舰，燃油也已消耗不少，因而即使这批鱼雷机即刻起飞，也没有战斗机掩护，如果让它们贸然单独出击，就势必遭到敌护航战斗机的拦截攻击。眼下，返航的第一攻击波机群弹、油皆告罄，急需降落，如果这些飞机不能返航，日本海军就将损失几十名最优秀的飞行员，从而危害今后的作战行动。但若让战斗机返航，鱼雷机、轰炸机现又占据着飞行甲板，若把这批飞机挪开，必将耽搁对美舰队发动进攻的时机，这该怎么办呢？

足足有10分钟，南云权衡再三，举棋不定。

在“飞龙”号上的以勇猛著称的第二航空母舰战队司令官山口海军少将也沉不住气了，马上向南云发信号：“我认为应立即命令攻击部队起飞。

航空参谋源田中佐则焦虑地望着友永的机群在母舰上空盘旋。许多飞机的油箱只剩最后几加仑燃料了。那些飞行员几乎全部同他有私交。他向南云建议：“我看，我们的飞机得首先降落加油。”

8点30分，南云终于作出决定：鱼雷机送到下边的机库，清理出飞行甲板，回收第一攻击波机群和正在进行战斗巡逻的第二攻击波中的战斗机，收机完成后舰队暂时北撤。攻击美舰队的时间推迟到往全力以赴地实行出击的时候。

这自然是种正统的战略战术，但是忽视了时间因素。因为，战斗的胜利并不总是属于力量强大的一方，而往往属于能更迅速果断地去应付没有预料到的情况并能更迅速地抓住稍纵即逝的战机的一方，特别是在这不是鱼死就是网破的航空母舰之间的攻击中更是如此。反之，则难免一败涂地的命运。

决定作出之后，南云又电告了“大和”号上的山本以及指挥中途岛进攻部队的近藤中将。

于是，疲惫不堪的地勤人员再次把鱼雷机送到下边机库，又开始卸炸弹换鱼雷，增田飞行队长为鼓舞士气，大声喊道：“再干吧，这象是在搞一场炸弹换鱼雷，鱼雷换炸弹的比赛啊！”匆忙卸下的重磅炸弹，来不及送到弹药库，都随手堆放在机库旁边——谁也没有想到，

这样处置这些致命的炸弹，恰是在安排他们自己的末日！

9时18分，从中途岛返航的第一攻击波和在航空母舰上空进行战斗巡逻的第二攻击波的战斗机全部收回。在南云部队北撤时，4艘航空母舰紧张地进行攻击美舰的准备，预计在10点30分，102架日机组成的攻击队，就可以凌空起飞，大显身手了，但是，就在这短短的1小时内，战局就急转直下，出现了令人难以想象的局面。

在中途岛东北海面，由弗莱彻和斯普鲁恩斯率领的第十六、第十七特混舰队，就象一个耐心等待的猎人，一连几天一直全神贯注地静候猎物的到来。6月4日凌晨，全副戎装的美航空母舰飞行员坐在待命室的安乐椅上，看着透明板上不断显示出来的关于日军进攻中途岛的战况。

当时，在南云舰队上空，一架美“卡塔琳娜”水上飞机象一只牛蛙似的紧紧叮住南云舰队不放，不断地把南云舰队的状况发给斯普鲁恩斯少将。

▲美无畏式轰炸机向日本舰队扑去

斯普鲁恩斯原想等“企业”号和“大黄蜂号行驶到距敌舰队只有100海里的海域时再发动攻击。但是，由于得到了日机袭击中途岛的报告，他的参谋长布朗宁上校催他及早进攻，以便可能趁日机加油时打它个措手不及。于是他决定冒长途奔袭的危险迅速出击，并命令除巡逻机以外的所有飞机都参加袭击。

7时2分，从“大黄蜂”号航空母舰上起飞了35架“天畏”式俯冲轰炸机、15架“复仇者“式鱼雷机和10架”野猫”式战斗机。7时50分，从航空母舰“企业”号起飞了33架“无畏”式俯冲轰炸机、14架鱼雷机和10架战斗机。

如此庞大的机群起飞集合花了近 1小时，于8时 6分开始出航。飞行中，由于协调不好，整个编队分裂为4个机群。

8时40分，17架“天畏”式俯冲轰炸机，12架鱼雷机和6架战斗机也飞离了“约克城”号航空母舰。

可是，当美机群陆续到达预定海域时，却不见南云舰队的踪影。原来，由于不久前“零”式机赶跑了令南云烦恼的美“卡塔琳娜”式水上飞机，中断了对南云舰队的监视，从而使美机对南云舰队北撤这一手毫无所知，这样一来，美攻击机顿时乱了阵脚。

从“大黄蜂”号起飞的35架俯冲轰炸机以为日舰队驶往中途岛，于是开足马力猛追，结果恰好与日舰队南辕北辙。这批飞机一部分在中途岛着陆，一部分因油尽掉到海里。

从该航空母舰起飞的由沃尔德伦海军少校率领的15架鱼雷机，不仅没有发现日舰队，而且又与护航战斗机失散了，沃尔德伦凭着一种预感，下令往北搜索。9时15分，沃尔德伦不由惊呼一声，他发现这方海面上，一群舰只绕成巨大的钢铁花环——这就是南云舰队！美机立即在燃油快耗尽又无战斗机掩护的情况下，勇敢地冲向目标，沃尔德伦海军少校曾鼓励伙伴们说：“我希望大家竭力去摧毁我们的敌人。如果只剩下一架飞机去进行最后的攻击，我希望那位飞行员冲上去并击中目标。愿上帝保佑大家。”

这是一场悲剧性的自杀攻击。护卫航空母舰的“零”式战斗机和高射焰火网拦截了笨拙的“复仇者”式鱼雷机。15 个空中黑点一个接一个地爆炸消失了——所有美鱼雷机全被将近50架“零”式战斗机击落，30名空勤人员中只有G•H•盖伊海军少尉一人幸存。

日本水兵不断为其空中骑士精彩的表演鼓掌喝彩。可是彩声未绝，9时30分， “赤城”号瞭望哨又突然喊到：“敌鱼雷机，右舷30度，低空接近！”

这是从“企业”号赶飞的林塞少校指挥的14架鱼雷机。同沃尔德伦一样，林塞机队在途中也与护航战斗机分散了，结果孤军撞入日舰队上空。只见它们紧贴海面从两舷逼进，呼啸着直奔“苍龙”号。此时，日舰要想避开全部鱼雷机似乎已不可能。目睹这惊险紧张的场面，几乎令人窒息，但由于24架“零”式机顽强地阻拦，舰面也喷吐着密集的炮火，瞬间便有10架美机粉身碎骨，残余的4架继续扑向“苍龙”号，并向“苍龙”号投雷，却被“苍龙”号成功地闪避过去了。

10时，哨舰又送来令人震惊的报告：“敌鱼雷机逼近左舷！”这次，轮到“约克城”号上的12架鱼雷机试身手了。梅西少校领导了这次敢死突击。美机从左舷向“飞龙”号扑去，但在“零”式机截击下，只有7架有机会向“飞龙”号发射了鱼雷， “飞龙”号赶紧右舷急转，闪避了泡沫飞溅的鱼雷。投雷后的美机又有5架殒命，只有2架死里逃生。

至此，从3艘航空母舰上出动的共41架鱼雷机，只有6架得以生还！更可悲的是，美机所投鱼雷竟无一命中日航空母舰。然而，鱼雷机的牺牲没有白费，这些鱼雷机视死如归的疯狂攻击，阻止了日本航空母舰上飞机的升空，并吸引了日本战斗巡逻机群，迫使这些战斗机在接近于海平面的低空飞行。几分钟后，美俯冲轰炸机在几乎不受日本战斗机的拦截下发起攻击——

由克拉斯基少校指挥的、从“企业”号上起飞的33架“无畏”式俯冲轰炸机，在预定海域没有发现日舰，搜索了一小时，突然发现了一艘高速航行的掉队的日本驱逐舰，于是沿此方向前往追踪。不久，克拉斯基少校在6000米高空发现水天线处有一条白色的烟云在蔚蓝色的大海上袅袅上升——日舰队在望了！可是很奇怪，克拉斯基发现高空中无一架日机。当他接近目标时，终于发现在下方低空处，黑压压的一片日战斗机正在疯狂地围攻美鱼雷机。海面上，威武的战舰编成巨大的花环，保护着4艘航空母舰——对任何俯冲轰炸机来说，这都是一幅蔚为壮观的图景。

此时，日本的鱼雷飞机，连同加足了燃料的护航战斗机，终于又回到了飞行甲板，发动了引擎，四艘母舰转到逆风的方向，5分钟内，全部飞机即可腾空前往对美舰队进行毁灭性的打击。

5分钟！对日本人来说，再也没有比这5分钟更宝贵的了！——后来的事实又表明，对日本人来说，再也没有比这5分钟更可怕的了！在这短暂的5分钟内，日本海军350年来最大的悲剧发生了。

克拉斯基少校率领的33架“无畏”式俯冲轰炸机从西南方向出现了。除指挥自己的中队外，克拉斯基还指挥威尔默•厄尔•加拉赫上尉和理查德•贝斯特上尉的两个中队。看到敌舰准备起飞飞机，他急忙命令贝斯特前去攻击“赤城”舰，命令加拉赫随他向“加贺”舰冲去。

加拉赫瞄准了画在甲板上血红的太阳旗——那太阳的直径是有15米。这位目睹“亚利桑耶”号战列舰在珍珠港被炸毁惨状的飞行员立誓要收拾敌人的一艘航空母舰。他在大约550米的空中投下第一颗炸弹后，便急剧拔起。他目不转睛地盯着他投下的炸弹，炸弹越来越挨近目标了，终于在起飞甲板的后半部炸开了。他欣喜若狂。

看到“无畏”式机群从阳光底下钻了出头，“加贺“舰上的官兵大吃一惊，但什么也来不及了，炸弹纷纷落下，有4颗炸弹分别在飞行甲板的前中后部炸开，其中1颗正中舰桥旁的一辆小加油车、整个舰桥和四周的甲板区顿时熊熊大火，死伤惨重。舰长冈田次作海军大佐当场死亡，侥幸不死的天谷孝久中佐接任该舰指挥。此时， “加贺”号舰身已被大火烤得发黑，飞机被烈焰吞没。••••••

在旗舰“赤城”号上，南云于10点25分下达了起飞的命令，第一架“零”式机立即开足马力，飞离甲板，突然，瞭望哨喊道： “俯冲轰炸机！俯冲轰炸机！”但见3架头机朝“赤城”号急速俯冲下来，令人生畏的机身越来越大，许多黑色的东西从机翼下凄厉地摇晃而下……

美机轰炸日舰

刹那间，一道明亮夺目的闪光照得舰桥上的军官们眼花缭乱，炽热的气浪猛烈冲来，将他们掀翻在地。“赤城”号被两枚炸弹击中，一颗落在升降机后部，一颗落在飞行甲板左舷后段。火焰乱窜，浓烟四起，爆炸后的情使人毛骨悚然：升降机后面被炸开了一个大洞，升降机翻卷着塌向机库；飞行甲板的钢板奇形怪状地向上翻翘着；预备起飞的飞机也被炸翻了，机尾还喷吐着青蓝色的火舌……

命中的炸弹引爆了刚才随手丢放的那批高爆炸弹，几秒钟内，一枚又一枚的炸弹发生剧烈大爆炸，灼热的大火从舱内喷出，四处蔓延，吞没了甲板上的飞机，而飞机上的鱼雷又被引爆，惊人的爆炸声此起彼伏，致命的碎片到处飞舞， “赤城”号上仿佛正在进行一场爆破大竞赛，每一次大爆炸都震撼着航空母舰舰体，整个机库已成火海一片、东倒西歪、颠簸摇晃的“赤城”号，把燃烧的飞机沿着甲板抖落进沸腾的大海。

大火很快将舰桥包围了，南云面对惨状，呆若木鸡，但他拒绝离舰，青本舰长眼含热泪对南云说：“长官，有我照管军舰。我们大家都恳求您把司令旗移到‘长良’号上，继续指挥部队。”副官西林跑来报警：“下面的过道都起火了，逃出去的唯一办法是从舰桥的前窗捋着绳子下去。”

南云无计可施，只得由西林副官扶着爬上舰桥窗口，顺着绳子滑了下去，于11点30分转移到“长良”号上，巡洋舰开动，桅杆上飘扬着南云的将旗。

就在克拉斯基的机队发起攻击的时候，从“约克城”号起飞的17架俯冲轰炸机在莱斯利少校的率领下，向“苍龙”号航空母舰扑去。几分钟内，该舰中弹3枚，其中1弹正中前部飞行甲板，后两弹击中了中部升降机，甲板被炸毁，大火可怕地向油库蔓延，诱发起来的阵阵爆炸，把不少人一下子掀到海里，有些人为了躲避灼人的头焰，被迫跳到海里逃命。仅10分钟，“苍龙”主机就停转了，因消防系统遭到破坏，舰员们面对大火，束手无策。舰长柳本大佐从舰桥上喊道：“弃舰！全体船员撤到安全地点。谁也不要靠近我！万岁！万岁！”他还喊着万岁时，已给火焰团团围住。

面对残局，南云在11时50分向山本大将和中途岛进攻部队司令长官近藤中将发报：“由于10点30分左右遭到敌轰炸机攻击， ‘赤城’号、“加贺”号 和‘苍龙’号受到相当大的损坏，发生了大火，以至失去战斗力。我已转移到“长良”号，并打算在攻击敌人后带领整个部队北撤。”

此时，南云部队已支离破碎，3艘赫赫有名的航空母舰在转瞬之间，已成了豁裂残断、烈焰熊熊的残骸，面临注定覆灭的命运。

当“赤城”“加贺”“苍龙”号被攻击时，南云麾下的第二航空母舰战队司令官山口多闻海军少将的旗舰“飞龙”号，躲在稍远处的云层下，逃脱了美机的攻击，4艘航空母舰中，现在只有它还有战斗力，也就成了南云部队残部的主力核心了。

山口少将在日海军中被认为是勇敢、富有远见、头脑清晰而又当机立断的第一流的将才。在此危难之际，他接替了南云部队空中作战指挥权。山口毫不犹豫地决定马上对美航空母舰发动进攻。

10点40分，小林道雄海军大尉率18架俯冲轰炸机和6架“零”式机咆哮离舰。在飞行中，他们发现莱斯利少校的轰炸机群正在返航。小林示意跟踪美机，果然，这些轰炸机成了向导，引向了弗莱彻海军少将的旗舰“约克城”号母舰。不料两架日战斗机轻率地下了手，暴露了自己，结果遭到美机围攻，损失不小，但仍有8架日机接近“约克城”号，当日机突破拦截正欲投弹时，又有2架被击落。此时，航空母舰上的弗莱彻望着飞近的日机说：“好吧！我把钢盔戴上，现在我是无能为力了。”

在进入目标的6架日机中，第一架迅速被高炮击碎，第二架投弹成功，炸弹命中升降机处，第三架炸中舰尾。另外3架也投弹成功，但仅一弹命中飞行甲板。转眼之间，“约克城”号中舰三枚，舰身起火，锅炉气压下降，失去航行能力。但由于巴克马斯特舰长和损管队已有珊瑚海作战的经验，很快就扑灭了火灾。到了14点，“约克城”号又能以18节的航速行驶。巴克马斯特舰长升起一面新的巨幅星条旗，作为傲然不屈的标志。

这次攻击，有一架“苍龙”号上的侦察机迫降到“飞龙”号上，驾驶员向山口报告：“••••••敌部队中有 ‘企业’号、‘大黄蜂’号和‘约克城’号三艘航空母舰！”山口闻报大吃一惊，他怎么也没有想到，转瞬之间，自诩势力雄厚的联合舰队，在交战的前沿，独有“飞龙”号1艘航空母舰与美国人的3艘第一流的航空母舰对垒。面对优势兵力，山口没有退缩，他命令友永文市海军大尉率领仅有的10架鱼雷机、6架战斗机进行一次孤注一掷的攻击。友永座机的左机翼油箱已损坏，但他却说：“……把另一个油箱加满就行了。”他决心带队作一去不复返的攻击。

12时45分，对美舰队实施第二次攻击的16架日机依次起飞，在场的每一个人都清楚地知道，队长友永的座机没有供返航用的燃油，不禁默然肃立，与他诀别。深为战争容不得人情这类残酷的事情而感到沉痛。舰员们向腾空的战友们招手，热泪夺眶而出。

14时26分，友永机队发现一艘美航空母舰，这实际上仍是那艘身负重伤的“约克城”号。几分钟后，日鱼雷机在“零”式战斗机的掩护下，冒着前所未有的猛烈炮火，向“约克城”号逼近。空中布满了对空射击爆炸后的碎弹片，看上去好象在下一场黑雪。只有7架飞机在被击落之前到达了投弹距离，并开始投弹。接着，海面上立即出现了一条条长长的鱼雷航迹。“约克城”号全速闪避着鱼雷攻击，舰上巨大的飞行甲板一会向右倾斜，一会向左倾斜，连续闪避了两条鱼雷。最后，还是有两条鱼雷命中了该舰左舷中部，掀起一股巨大的水柱，舰速立即减低了，舰上停止了对空射击。

▲中途岛海战，日本联合舰队惨败，损失了四艘航空母舰

但美“约克城”号航空母舰也被击沉

命中两雷，使“约克城”号舰上动力、照明和通讯系统尽遭破坏，左舷倾斜越来越厉害，航速也越来越低，最后终于停止了，任凭风浪摆布。14时17分，舰长下令弃舰。

在这第二次攻击中，日机只有5架鱼雷机和3架战斗机返航，其余均被击落。桥本敏郎海军中尉亲眼看到，友永大尉的飞机冒着猛烈的高射炮火向航空母舰进攻，他投下了鱼雷，过了一会儿，他的飞机也粉碎了。

“飞龙”是对美舰队的第二次攻击，也是日本人在这场海战中发动的最后一次进攻。至此，“飞龙”号只剩下了6架战斗机、5架俯冲轰炸机和7架鱼雷机。“飞龙”号本身也遭到了79架美机的攻击，并成功地躲避了26条鱼雷和大约70颗炸弹。舰员和飞行员早已精疲力尽，疲惫不堪，但山口仍决定黄昏时再次出击，给美舰以最后的致命一击。

17时，利用短短战斗间隙，“飞龙”号舰员在狼吞虎咽地吃着可口的年糕团，孰料巨大的危险却在不知不觉地向他们袭来——斯普鲁恩斯派遣的一支俯冲轰炸机队正在“飞龙”号逼近。17时3分， “飞龙”号瞭望哨惊呼道：“敌俯冲轰炸机就在头上了！”只见13架美机背阳而下，向“飞龙”号扑来……

“右满舵！”加来舰长一声令下，航空母舰首先避开了头3颗炸弹，但更多的美机俯冲下来，“飞龙”号终于被击中4弹，巨大的爆炸声震耳欲聋，黑色的烟柱腾空而起，舰面甲板被炸得朝上翻卷，大火在已装好炸弹的飞机中间蔓延。

不久， “大黄蜂”号上的俯冲轰炸机也赶到了，对“飞龙”号又进行了一番轰炸，随后又把注意力转向了“榛名”号战列舰和“利根”号、“筑摩”号两艘重巡洋舰。此时，从中途岛和夏威夷起飞的B-17式机也赶来助战。

21点23分，大量海水涌入“飞龙”号，该舰倾斜15°，最后完全失速。

当南云狼狈不堪地把他的中将旗挂到“长良”号的桅杆上时，他还三次向他手下的残兵败将发出电令：“现在我们要去迎击敌人，集合！”他还指望在近战及应战中捞回一把。远在南云后面450余海面的山本接报后也下令集中中途岛和阿留申方面的全部战斗力量，以及他率领的强大的主力立刻增援，与美舰队进行决战。但斯普鲁恩斯将军没有上当，在夜幕降临之际十分明智也后撤了。

此时，中途岛西北的海面成了燃烧的坟场。“苍龙”号舰倾斜了。这艘舰的幸存者站在附近的驱逐舰上痛苦地看着“苍龙”舰于19时13分沉没。当海水淹灭火焰时，发出了很响的嘶嘶声。与“苍龙”号一起下沉的有718名已死或被困的日本军人，还有那个手握军刀、唱着国歌的柳本舰长。接着，传来了一声沉闷的水下爆炸声，四周的舰只都受到了震动。在南面四十海里处的“加贺”号，火势越来越猛，成了一只焚烧的残骸，紧跟着“苍龙”号在两声爆炸中，连同百名舰上人员一起被大海吞没。

在“大和”号上，山本的参谋人员还在费尽心思欲重创敌人，以挽回败局。黑岛大佐竟抛出一个荒唐至极的方案：包括“大和”号在内的全部战列舰，在大白天逼近中途岛，用主炮轰击中途岛的美航空基地。参谋长宇垣当即说这是“愚蠢”。不等主力舰移近到能炮击的位置，它们就会被敌人的飞机和潜艇击沉。“认输不意味已经战败。联合舰队还有8艘航母，我们不应当灰心。打仗就和下棋一样，只有蠢才才会由人摆布得自暴自弃采取鲁莽行动。”宇垣说。

“对这次失败，我们怎样去向天皇请罪？”一位参谋问。一直沉默的山本突然开口了：“要向天皇请罪的只有我山本一人。”

中途岛时间6月5日2点55分，山本痛苦地向庞大的日舰队发出命令：“撤消中途岛作战计划。”

南云部队残部开始返回，但是， “飞龙”和“赤城”两舰上的大火仍在猛烈地燃烧，无法控制。“赤城”号舰长青木请求允许把舰沉掉。山本接报后泪水盈眶，多年前，他曾在“赤城”号上当过舰长。他不得不下令：“让驱逐舰向赤城号发射鱼雷。”

总共有4艘日驱逐舰向“赤城”号发射了鱼雷。“野分”号驱逐舰舰长古闲孙太郎海军威力中佐深感痛苦的是，他指挥发射的强大的新型93式鱼雷的目标不是敌舰，而是自己的航空母舰。

发射鱼雷后7分钟， “赤城”号被海水淹没，在水下又发生了猛烈的大爆炸。至此，舰上死亡263人。把自己绑在锚上，决心与舰共存亡的青木舰长，在最后关头被规劝到驱逐舰上。

6月5日4时55分，在太平洋战争初期横行太平洋、印度洋的“赤城”号航空母舰终于倾覆沉没了。

在“飞龙”号上，山口海军少将面对800名日舰官兵进行了诀别训话：

“我身为这个航空母舰战队司令官，对飞龙号和苍龙号的损失负全部责任。我将与本舰共存亡。我命令你们全体离舰，继续为天皇陛下效忠。”临别，他从身旁的一只水桶里倒了一杯淡水，同幕僚们黯然饮别。山口又把他的黑色战斗帽递给伊藤参谋，请他转交给山口夫人，然后用布把自己绑在舰桥上……

5日5时10分，日驱逐舰“风云”号、“夕云”号向“飞龙”号发射了鱼雷，在阵阵爆炸声中，“飞龙”号开始下沉。当时日本海军界普遍地认为山口最有可能继山本大将之后任联合舰队司令长官。这个法西斯分子曾在侵华战争中作恶多端。此时此刻，这位被联合舰队参谋长宇垣称之为“他确是一个有远见的人”的山口司令官却寻了短见。

5日8时20分，山口以下416名官兵同“飞龙”号一起葬身鱼腹。

飞龙号的沉没，使得显赫一时的南云部队的航空兵力化为乌有。

6月5日上午，山本的“主力部队”与近藤的“进攻部队”在中途岛北西320海里处会合，然后向西北航行，与南云的残兵会合。11点55分，大部分南云的舰只都赶了回来，那番情景，使“大和”号的人们大吃一惊——从本土出发的那显赫的阵势，浩荡的阵容，现已七零八落，面目全非，人们记忆中的那些威风凛凛的航空母舰，如今已荡然无存，驱逐舰也只有原来的一半。失败之惨，出人意料，震撼人心。

近藤舰队也没有能够完整无损地逃走。原拟执行炮击中途岛任务的“最上”号和“三隈”号两艘巡洋舰，在夜间撤退中相撞，远远落在后撤航队的后边，以致斯普鲁恩斯的机群在6月6日清晨追上了它们。“三隈”号被炸沉， “最上”号虽然身中6弹，但是逃脱了。

日本人也得到了一个小小的补偿。6月6日，一直在中途岛水域潜伏的日本“伊一168“号潜艇发现有一艘负伤漂浮在水面上的美航空母舰，艇长田边弥八少佐用潜望镜看到7艘美驱逐舰聚集在“约克城”号周围。“伊一168”号一直潜航到航空母舰1700米处，连发4枚鱼雷，2枚命中“约克城”号，一艘护卫的驱逐舰也被鱼雷炸残两段。

“约克城”号自珊瑚海海战起，历经艰难，大难不死，直到这时，才摇摇晃晃地开始下沉。6月7日早晨，“约克城”号舰身突然倾侧翻转，在一大片翻腾起伏的波涛中沉入海底。

这场宏大而壮观，具有历史意义的中金岛海战就此告终。美海军以少胜多，取得了决定性的胜利，日本海军大败而归，遭到了空前的

惨败。在这场海战中，美军损失1艘航空母舰、1艘驱逐舰和147架飞机，损失307人；日军损失4艘航空母舰和1艘重巡洋舰，伤6艘其它舰只，52架飞机被击落，另有280余架日机随舰沉入大海，损失3507人，其中包括几百名训练有素的海军飞行员。

中途岛海战日军的惨败，再次验证了那句话：骄兵必败。

自太平洋开战以来，日军连连得手，所向无敌，使得从统帅部到前线官兵都滋生了狂妄自大、轻敌麻痹的思想，认为美国太平洋舰队根本不是日本联合舰队的对手。海军军令部发言人在海战前说：“在这次作战中，我们最担心的是敌人不愿和我们的舰队交锋，不肯从基地里出来作战。”又说：“总说什么保守机密，其实泄露一点也没啥。若是美国人出来的话，那正好。那样就可以象老鹰抓小鸡一样，轻而易举地干掉它……”。这种狂妄轻敌的思想直接影响日军的战略意图、作战计划及战场指挥。

首先，就陆军参谋本部、海军军令部和联合舰队各自提出的战略设想相比较，联合舰队制定的长途奔袭中途岛，与美舰队决战，以一役毕其功项的计划，是冒很大的风险的，是嗜好赌博的山本下的一个大赌注。而陆军参谋部提出的建立防御圈计划，以及海军军令部提出的切断美、澳之间供应线的“FS”计划，则相对稳妥一些，虽然不能肯定这个计划是正确的，而且由于受战争的性质所决定和资源、兵力的限制，日本最终必败无疑，并且日美双方为争夺太平洋的制海权，都要进行决战，有着强大国力支撑，不断得到补充的美太平洋舰队必将击败日本联合舰队。但也许不至于象中途岛海战一样，日本联合舰队一败涂地，加速了覆没进程，使太平洋战争以来日本取得的优势急转直下。

其次，中途岛作战部署建立在想当然的基础上，认为攻占中途岛，美太平洋舰队就会乖乖地钻入合围圈，一举而歼之。日军的轻敌心理使其未能谨慎地对作战的各个环节进行科学的周密的思考，制定的作战计划在执行时往往不符战况而一再落空。日海军自恃兵强马壮，在全局占绝对优势，而将舰队兵分六路，企图相互配合，围歼美舰队。但正违背了军事上的集中优势兵力作战这一基本原则、战线长，兵力散，在交战前沿仅有南云一路与美军作战，而且南云又要分兵对付中途岛和可能出现的美舰队，其他部队不能协同作战，全局的优势变为局部的劣势。结果一经失利，全局被动，无法挽回。另外，日军计划组织的飞机侦察、潜艇巡逻都未能按计划执行，根本不掌握敌情，反而因密码被破译，泄露作战动向，钻进了美军设置的陷阱里。

再次，南云中将也没有象偷袭珍珠港那样谨慎小心，极其注重掌握敌情，认真搜索侦察。临战时，南云没有多派一些飞机进行侦察，当“利根”号舰的一架侦察机因故推迟半小时起飞时，南云没有及时另行安排飞机去侦察。倘若“利根”号的飞机按时起飞，就可以在日本飞机换装炸弹前发现美国舰只而迅速出击，就没有后来为换装鱼雷和炸药来回折腾浪费时间而贻误战机了。

当然，南云在实战中犯的一系列错误也是惨败的原因、如使用航空兵时采用了4艘航空母舰同时出动，同时回收的办法，这势必造成航空母舰的脆弱性，以致在紧急关头手脚被束缚住，不能即刻有效地出击；最主要的是当南云发现美舰队时，他没有抓住战机，立即派出已准备就绪的36架俯冲轰炸机和鱼雷机进行先发制人的攻击，而是一心想各支机队搭配齐全，采用那种正统的和四平八稳的方针行事，从而贻误战机，招致惨败。

中途岛海战是太平洋战争中战略相持阶段的重大转折点，对二战格局产生它的影响。

就美国而言，中途岛海战的胜利解除了日本对夏威夷和美国西海岸的威胁，制止了日本向东推进的势头，得到了一个非常宝贵的喘息时间，为太平洋舰队积蓄和组织力量提供了环境，争取了时间。美国取得了日本失去的主动权，并由“守势”进至“攻势”，由此直趋日本的东京湾。

而对日本来说，联合舰队的元气大伤，损失了最强大的4艘航空母舰，占其全部航空母舰的四分之一，特别是伤亡了几百名训练有素的海军飞行员，是日本难以补充恢复的。日本开始失去太平洋的制空权，并为今后制海权的彻底丧失准备了条件。同时，这一战给自称无往而不胜的日本海军官兵的心理以沉重的打击，造成无法愈合的创伤。高田利种少将说：“中途岛一役的失败，是日本全盘败仗的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