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哥摆烂双日我替他上朝,那日我哥哭着回来,说被皇帝“轻薄”了
发布时间:2025-08-03 02:13 浏览量:1
我是个替身。
我哥彻底躺平,每逢单日他去上朝,双日就换我顶替。
三月初七那天,我哥哭着跑回家,说被皇上给轻薄了。
三月初九那天,我哥又哭着回来了,声称被首辅占了便宜。
打那以后,我哥算是彻底摆烂到底了。
1
我哥才华出众,学识渊博。
他十七岁就高中状元,之后一路晋升进入内阁,前后只用了三年时间。
但没人知道,我哥虽说天赋过人,可身子骨却很虚弱,每天繁重的朝政事务,对他而言早已是难以承受的负担。
于是,为了让我哥能长命百岁,也为了家族能长久地维系利益,我甘愿做我哥的替身。
由于我们是双胞胎,长相几乎一模一样,我有十足的把握,替身这事儿绝对没问题。
一月十二,是我第一天“上班”。
事先我哥给我画好了路线图,我按照图上的指引直奔宫门。
满朝的文武百官都已经到齐,在午门外等候着。
“宋阁老,早上好!”
我一路打着招呼往前走,最后停在了头排的第二位。
排在我前面的人我认识,正是那位处处针对我哥、总和我哥作对的当朝首辅周陈。
真是个狗官,迟早有一天我要抢了你的首辅之位,把你发配到西北去放牧。
我正对着他的后脑勺暗自挥拳,周陈却突然转过身来,我来不及收回的拳头,一下落在了他的肩膀上。
“周阁老真是太操劳了,看这头皮屑多的,呵呵。”
周陈的目光落在我的手上,那双凤眼微微挑起,“宋大人今日瞧着,倒更添了几分女子气。”
女子气怎么了?
难不成吃了你家的胭脂水粉?
真是莫名其妙!
我都替我哥觉得委屈,他那么柔弱,肯定斗不过这位说话阴阳怪气的首辅。
这笔账,我得替我哥讨回来。
太极殿上,年轻的圣上精神抖擞,不管是谁上奏说话,他都听得十分认真,还会及时做出回应。
我在心里暗暗称赞,有这样一位贤明的君主,真是朝臣和百姓的福气啊。
唯一的问题是,这位明君太能说了,一个半时辰过去了,朝会还没结束,难怪我哥经常饿得胃疼。
但这也不是没有解决办法。
我弯着腰,把头藏在周陈的背后,从袖子里摸出一块马蹄糕塞进嘴里,刚嚼了两下,圣上忽然点到了我的名字:
“宋爱卿,你今日怎么这般安静?”
你知道咽喉被东西卡住是什么感觉吗?
你不知道,我却清楚得很。
不光噎得难受,还会忍不住流眼泪、流鼻涕。
这让我怎么回话啊。
“这是怎么了,哭了吗?”圣上快步走了下来,关切地看着我。
我使劲捶着胸口,眼泪止不住地往下流。
“周爱卿!”圣上像是突然明白了什么,带着责怪的眼神瞪着周陈,“是不是你又欺负宋爱卿了?”
不等周陈开口,周围那些和我哥关系要好的官员,纷纷点头表示肯定。
周陈神色古怪地盯着我,那目光,仿佛要把我生吞活剥一般。
“好了,别哭了,朕已经替你教训周爱卿了。”圣上轻轻拍着我的后背安抚道,“宋爱卿,男儿有泪不轻弹啊。”
一口糕点总算咽了下去,我算是活过来了。
周陈却突然上前一步,盯着我的嘴角说:“宋大人的嘴角上,沾了个什么东西?”
他一边说着,一边伸出纤长的手指,朝着我的嘴角探过来。
我大惊失色,一把抓起圣上的袖子,在脸上胡乱抹了一把。
“哈哈,大概是洗脸的时候没洗干净吧。”
这一擦,周围瞬间安静了下来,周陈看着我,嘴角的笑意显得更加愉悦了。
2
传闻圣上有洁癖,在他还是太子的时候,曾出宫去逛灯会,因为生得风流倜傥、气质出众,有不少女子往他怀里塞手帕。
听说那些美人带着香气的手帕落到他怀里时,他当场就崩溃了,脱掉了外衣,要不是教养好,恐怕当场就要发作。
从那以后,他再也没逛过庙会。
而我,今天第一天上班,就触碰了他的忌讳。
不过这忌讳该碰还得碰,不然以后我哥上班,天天得站两个时辰,他可受不了。
在圣上变脸之前,我迅速后退一步,大声说道:“圣上,臣有本要奏!”
圣上立刻收起了刚才的关切温柔,强压着怒火说:
“等着!”
他快步去了后殿,换了一件龙袍。
这次,他没再走下来,而是高高地坐在龙案上,离我有两丈远。
周陈在一旁幸灾乐祸地问:“刚才的马蹄糕,味道不错吧?”
他果然是故意的。
我看着他,露出一个和善的笑容,然后一把抓住他的手,握了握说:“周大人尝尝不就知道了。”
周陈的脸色,就像被毛驴踩住了脚背一样,憋着一股恶心和疼,难以置信地低头看着手心里被压扁的、沾了泥的糕点。
想甩,甩不掉,吃,又不能吃。
“圣上,”我行礼上奏,“眼下正值春耕,微臣想和周大人一起,到乡间去巡视一番。”
如果眼神能杀人,我现在已经被周陈杀了无数次了。
但可惜,眼神杀不了人。
他能奈我何!
圣上大概还记恨着我刚才拿他袖子擦眼泪的事,不怀好意地答应了。
两个时辰后,我和周陈站在了田埂上。
四周的冷风一点也不懂得手下留情,吹得衣着单薄的周陈东倒西歪。
我裹紧了绣着龙纹的狐狸毛大氅,用手拨弄着面前一大片还没融化的积雪,慷慨激昂地说:“真是瑞雪兆丰年啊。”
周陈的笑容比这寒风还要冷:“原来宋大人也知道田里有积雪。”
我当然知道,不然我跑出来干什么?
还不是因为你欺负我哥。
周陈似笑非笑地说:“今日的宋大人和往日不一样,不仅活泼,还健忘。”
我冲他挑了挑眉。
回到府里后,我就遭到了周陈的反击。这个阴险小人居然请了病假,把一堆公文都送了过来让我处理,而且还是当天必须处理完的。
没办法,我只能埋头苦干到下午,让人把筛选出来的一摞送去宫里给圣上批阅。
一刻钟后,圣上派人来请我进宫。
“宋爱卿,这些奏疏你都筛选过了?”
我积极地点了点头。
“平江知府的妾室生了个儿子,你是想让朕给他回信说恭喜吗?”
我探头看了一眼,皱着眉说:“他不光说妾室生了儿子,还说他带头捐了两千两银子修堤坝呢,圣上,”我奇怪地看着他,“您只看到了生儿子这事儿?”
圣上握紧了手里的笔。
“那这封呢?东来县令给朕拜早年,你也往上送?你是觉得朕闲得没事,可以和他约着年底一起看烟花吗?”
我绕到他旁边,歪着头读着奏疏,用指尖点了点奏疏的最下面:
“他说最近有小股流寇作乱,问您能不能给他增派些兵力。”我撇了撇嘴,“圣上很想看烟花吗?”
圣上手里的那杆笔“啪”地一声断了。
上班第一天,收获颇丰,整治了周陈,还纠正了圣上思维逻辑上的一些小问题。
太阳落山的时候,我下班回家,我哥问我今天顺利吗,我信心满满地说:“那必须是左右逢源,相处融洽。”
我哥很满意,还文绉绉地夸了我几句,给了我零花钱。
但第二天下午,他哭着回来了。
3
我哥问我昨天是不是得罪圣上了。
我一口否认。
“那他今天为什么让我给他读奏折?”
那看来不是我的问题,是圣上小心眼,自己有问题还不让别人指出来。
一月十四,我第二天上班。
今天我揣了几个大东西。
“什么味儿啊?”大理寺卿王大人洞察力很强,“谁在吃韭菜盒子?”
于是,满朝的精英们在庄严的泰安殿上纷纷抽着鼻子。
那场面可真壮观。
“大家不用找了,”周陈抓住我的手腕抬起来,“是宋大人在吃韭菜盒子!”
要说周陈就是讨厌!
韭菜都被他抖掉了。
“别动,就剩一口了。”我把最后一口韭菜盒子扔起来,空嘴接住,冲着所有人笑了笑,“早饭没吃,现在垫垫肚子。”
所有人的表情,那叫一个精彩。
“有没有人饿啊?”我笑眯眯地从怀里摸出油纸包,“周大人要不要来一块?”
周陈后退了三尺,讥讽道:“宋大人的行事风格,真是越来越豪放了。”
我又看向圣上,圣上的脸比韭菜还绿,他警告地指了指我,一甩袖子说:“散朝!”
今日早朝时长,四刻钟。
做事做人还是要讲究效率的。
忽然有人扯了扯我的衣角:“宋大人,我想吃。”
“秦将军好眼光。”我赶紧把两块都给了他。
秦将军像是找到了知音,高高兴兴地吃着韭菜盒子,我邀请他明天一起吃。
第二天,我哥又哭着回来了。
“圣上问我今天怎么不吃韭菜盒子了,他给了我整整二十块,让我全吃完。”
圣上这个小人,居然报复我哥。
“那、你吃完了吗?”
我哥打了个嗝,一股浓浓的韭菜味散发出来。
“我这辈子都不想再吃韭菜盒子了。”我哥哭着走了。
一月十六,我第三天上班。
秦将军是个知恩图报的人,我刚进门,他就塞给我一盒饺子。
“昨天我没来,今天给你带了韭菜馅的饺子,我母亲亲手做的,您尝尝。”
今日早朝时长,四刻钟,保持得很好。
满朝文武都朝我投来了感激的目光。
一月十七,我哥这次没哭,但下班回家的时候,带回来了各种各样的韭菜做的点心。
“宋夭夭!”我哥大叫一声,“现在全朝堂的人都知道我爱吃韭菜了,巴结贿赂我都不用银子,全用韭菜!”
他把一把绿油油的韭菜拍在我的桌子上。
我把韭菜捡起来递给婆子,让她明天炒了吃。
一月二十,散朝后,周陈突然在门口把我拦住了。
“今天是单日,宋大人怎么不继续胡闹了?”
我不想跟他计较,“回家吃饭,明天见。”
“今晚是杨阁老的寿宴,你上个月收下了他的请柬哦。”周陈在我耳边说道,“他家有位手艺非常棒的厨娘。”
盛情难却啊!
周陈望着我的眼神里,透着一丝疑惑。
4
杨阁老的府邸里,不光是厨娘的厨艺精湛,就连府中的佳酿也是上乘。
我喝得酩酊大醉,还惹了不小的麻烦。
「你竟敢动手打首辅,你是喝了多少熊心豹子胆?」我哥看我的眼神,满是恨铁不成钢。
我摸了摸鼻子,估计是醉酒后心里的真实想法藏不住了,瞧着周陈那张脸,实在没按捺住。
隔天再见到周陈,我没打算跟他道歉,毕竟我们俩的关系,还犯不着用道歉来维持。
可周陈显然不这么想。
他站到我跟前,撸起袖子露出一圈牙印,「宋大人,这牙口真是不错啊。」
我心里掠过一丝遗憾。
原来我没动手,倒是动了嘴?
「承蒙夸奖,」我也挽起袖子,把胳膊往他嘴边送,「你也咬我一口,咱们就算扯平了。」
道歉,那是绝无可能的。
「一口可不够。」周陈把袖子挽得更高了。
好家伙!这哪是什么胳膊,分明就是一支玉做的洞箫啊。
我默默地把自己的胳膊收了回来,「说真的,你的皮肤真好!」
周陈轻嗤一声,「说真的,宋大人的箫,吹得确实妙。」
我脸色一黑,总觉得他在占我便宜,可偏偏抓不到证据。
一刻钟后,我们谈妥了赔偿条件——我得连着给他煮八天的茶。
为啥是八天?因为我咬出来的牙印,像极了一支八孔洞箫。
「荒唐!」
我坐在房里煮茶,余光瞥见坐在对面的周陈,他说为了能好好品茶,竟然把自己的桌子都搬到我房间里来了。
周陈那双凤眸淡淡一扫,冷笑道:「宋大人这是在骂我?」
「不不不,我一想到对周大人您做的事,就觉得自己太荒唐了。」我把茶递给他,「喝喝喝,趁热喝。」
烫不死你才怪。
「你当真不记得前两晚发生了什么?」他挑着眉问道。
「不记得了。」心里只可惜没真动手揍他一顿。
周陈轻轻叹了口气!
「宋大人。」
周陈又开口了,他怎么这么多话?
我哥不是说周陈是那种人狠话不多的角色吗?
「什么事?」我推开面前堆积如山的公文。
周陈指了指自己的杯子,「茶喝完了,再倒点!」
我气得牙都快咬碎了。
周陈却一脸惬意,他支着脸颊看着我,「宋大人要是能一直这样,以前也不至于天天哭鼻子了。」
「彼此彼此,周大人也总会有哭的时候。」
「唔,那我可等着。」周陈一副悠然自得的样子,慢慢品着茶。
5
一月二十三。
今天不用上朝,我和好友王筝约好了打马吊。
我们四个人在亭子里正玩得兴起,王大哥居然带了人来参观他新造的庭院。
「这下面有条暗渠……这太湖石是仿造的,但足以乱真。周大人您要是喜欢,下官也按这个规格,给您设计一个?」
周大人?
我回头一看,果然看到穿着便服的周陈正往这边走。
我侧过身,让大家小声点。
可我没料到,王筝这丫头太坑人了。
「糊了!」
王筝一把捡起我打出去的牌,大笑三声,「你点炮了,拿钱!」
我一个劲儿地冲王筝眨眼睛,可这蠢女人根本没领会,满脑子都是钱。
我一把掀了桌子,转身就走。
身后,有一道目光紧紧追着我。
半个时辰后,王筝追到了我家。
我问她:「周大人没打听我吧?」
「他问我哥你是谁了。我哥怕周陈嫌弃你,又怕连累你哥,影响到首辅和次辅的关系,进而影响朝局稳定,就说你是我那个矫揉造作的表妹。」
「周大人没再多问。」
我松了口气,「王大哥真是胸怀天下,将来仕途肯定远大。」
王筝嗤笑一声,「你哥弱不禁风的,怕周大人也就算了,你也怕他?」
「你哥在你身后呢。」我指了指门外。
只见他正幽怨地看着王筝。
王筝吓得一哆嗦,被我哥拉去谈心了。
一月二十四。
周陈喝茶的时候,忽然提到了王家,「工部的小王大人,你认识吗?」
「认识,怎么了?」
「他说要给我的新宅子设计庭院。」他顿了顿,目光深邃。
「恭喜你啊,有了新宅子。圣上也不给我赐个新宅子,终究还是偏心。」圣上这种抓不住重点的思维,有时候倒也有点用。
周陈慢悠悠地啜着茶,视线在我身上来回打量。
我还以为他要说什么我不爱听的话,可他话锋一转。
「从明天开始,我要出差一个月。」
我眼睛一下子亮了。
周陈走到我面前,语气里带着几分失落,「我出差,宋大人就这么高兴?」
「不不不,我会想你的。」心里当然高兴,最好别回来了。
他轻笑一声,修长的手指落在我的衣袖上,体贴地帮我挽了挽。
「那宋大人想我的时候,就给我写信吧,也好让我知道你是真心想我,还是敷衍我。」
我给你念段经是不是更直接?
「好啊,你放心吧。」我敷衍着点了点头。
一月二十四,我一整天都没见到周陈,心情格外愉快。
「宋大人,」舍人笑眯眯地站在门口,「圣上让您把折子给他送过去。」
唉,还有个磨人的圣上,当官真是不容易。
6
说起来,我都好几天没跟圣上私下见面了。
我亲自捧着奏折去了太极殿。
圣上正在跟杨阁老发脾气,隔着门都能听到他那中气十足的声音:
「朕让他去当布政使司,是让他去给齐王做家臣的吗?」
「杨爱卿,这事儿你要是办不妥,那你就替他去当山东布政使司!」
刚过了六十大寿的杨阁老,吓得双腿打颤。
这可怜的老头,本来是有资格当首辅的,却被两个空降的年轻人压着,我猜他现在最大的愿望就是保住自己阁老的官位了。
「你来干什么?」
杨阁老被赶走后,圣上又把气撒到我身上,「这两天早朝没吃东西,你是来跟朕邀功请赏的?」
我给圣上捶着肩,「微臣吃东西,也是为了圣上啊。」
「为了朕?你吃出来的肉,长到朕腰上了?」
「微臣是您的肱股之臣、国家的栋梁,照顾好自己的身体,才能精神饱满地更好为您效力。您说,这不就是为您而吃的吗?」
圣上看着我正欢快地给他捶肩的手,笑了笑,「你不说自己是肱股之臣,朕还以为你净身当内侍了呢。」
「能为圣上效力,为朝廷出力,微臣干什么都毫无怨言。」
圣上说他一个字都不信。
我笑着说:「圣上,三王的事,也不是没有突破口。」
这可是大事,我哥熬了好几个通宵才想出计谋、写好计划书。
圣上面无表情地看着我。
圣上登基三年,虽然才二十岁,但野心早就显露出来了。
他破格提拔了周陈和我哥,作为自己的左膀右臂,仅仅三年时间,就把朝堂牢牢掌控在他们三人手中。
如今朝中局势稳定,他下一步就是要削藩了。
湖广的宁王、西北的瑞王还有山东的齐王,都是他的心头大患。
这事儿他肯定要办,不如我帮我哥一把,速战速决,省得他辛苦。
「圣上,瑞王好酒不好色,宁王好色不好酒,齐王既好色又好酒。」我语重心长地指了指桌面,「这些,就是突破口。」
圣上把一本奏折扔到我胸口,奏折又弹回了地上。
他愣了愣,「宋敏之,没发现你虽然瘦,胸肌倒是挺结实。」
我脸都黑了。
「折子自己看,」他示意我捡起来,「朕看你是得了离魂症。」
折子上是一套削藩的对策,循序渐进、四平八稳。
这是我哥的风格,他思虑周全、注重细节,但凡出手,都是经过无数次修正打磨的招数,只是太耗费精神了。
而周陈则正好相反,他做事更果断,也更狠辣。
奏折上,圣上批了准字,这说明他已经在按我哥的建议布局了。
「这是正道,微臣还有些旁门左道。」我凑过去,「咱们试试?」
圣上忽然嗅了嗅鼻子,「宋爱卿,你中午又吃韭菜了?」
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朕记得,你以前不爱吃韭菜啊。」
「圣上,我能给您提个意见吗?」我一脸严肃,圣上这个缺点不改,简直要误国啊。
圣上靠在椅子上,那表情仿佛在说,我倒要看看你能说出什么好话。
我语重心长地说:「您聊天的时候能抓重点吗?」
看折子也是,人家说捐钱,他关心人家生儿子;人家说增兵,他只看拜早年,还发散思维想到年底放烟花。
刚才居然还夸我胸肌,作为一个男人,关注点也太奇怪了。
「滚!」圣上怒道。
这次又没抓住重点。
但我觉得我的计划还是可以试试的。
三王之中,我认为突破口是既好酒又好色的齐王。
我让人查了查他王府的后宅,不查不知道,一查吓一跳,他的妾室、通房、外室和姘头,加起来有三十多个。
就连西门庆都得自愧不如。
而且,他子嗣也很兴旺,一共有十一个儿子,七个女儿。
最大的都已经给他添孙子了,最小的比他孙子还小。
不过他也不只是好酒好色,势力也是三王中最大最强的,这种情况,我哥的计谋确实明智,从内部分裂瓦解。
可太慢了,他慢慢布局、慢慢收线,到时候人家孙子都能凑一窝了。
所以就算是分裂,也得快点。
晚上我正在家用饭,小厮忽然飞奔进来,激动地说:
「圣上驾到,御辇已经到门外了。」
我和我哥对视一眼,我哥问我:「你又干了什么?」
我只好把白天跟圣上提旁门左道的事,一五一十地告诉了我哥。
「我不知道你的旁门左道是什么,你去见圣上吧,免得穿帮。」我哥说着就要走,我拉住他,「我还没化妆,你先应付一下。」
我哥去迎接圣驾了。
我提着裙子,猫着腰往后院跑,可刚走下抚廊,迎面就撞见了圣上。
「你是?」
「不是!」我拔腿就跑。
隐约听到圣上嘀咕:「怎么这么眼熟呢?」
7
我总算把皇上给说动了。
两天之后,我陪同皇上与秦将军,一同动身前往齐王的封地。
朝中事务暂交杨阁老打理,临行前,杨阁老满怀感激地给我送来十盒韭菜馅的饺子。
马车里顿时弥漫着一股韭菜的味道。
皇上说等回京之后,要罚我们每人吃一百个饺子。
我心里老大不乐意,秦将军见状,体贴地在我耳边低语:「敏之不必害怕,我一次能吃下二百五十个呢。」
「多谢你,阿牧。」
秦将军愈发体贴了。
两天后,我们进入了齐王的封地。
我换了妆容,贴上假胡子,身着道袍,带着秦牧在街边摆起了一个算命的摊子。
皇上帮我整理胡子,又理了理衣领,手忽然顿住了。
我拍开他的手,「皇上,您这是想勒死我吗?」
皇上松开手,恢复了往常的样子,点头道:
「像那么回事,还真有点骗子的模样。」
我也朝他翻了个白眼,「要不您来试试?」
皇上敲了敲我的头,「朕乃九五之尊,岂能做这种粗俗的事情?」
「宋敏之,你越来越没规矩了,竟敢对朕翻白眼?!」
秦牧赶紧拉住皇上,「宋大人性格活泼,您就别跟他一般见识了。」
「他性子活泼?」皇上若有所思,「是啊,他怎么变得这么活泼了呢?」
秦牧朝我使了个眼色,让我赶紧走开。
「活泼点才可爱嘛,嘿嘿。」
「确实可爱。」皇上却像是在走神。
我听得直起鸡皮疙瘩。
宋半仙的算命摊子摆出来后,一天半后的傍晚,齐王来看他新纳的外室,我叫住了他。
「这位官人,天庭饱满,命格不凡,只可惜……」
话说到一半就停住了,齐王斜眼看着我,「你这老道,我可惜什么?」
我语重心长地提醒他:「你要当心自己的儿子。」
齐王哈哈大笑起来,「我有十几个儿子,你倒算算我该当心哪个?」
「十几个儿子也得确实都是你的才行,有什么好得意的?该当心哪个,你自己心里最清楚。」我朝他翻了个白眼,捋着胡须走开了。
男人对于被戴绿帽子这种事,最容易心生疑窦。
果然,齐王这天没去外室那里。
第二天,齐王身边多了几个侍卫,可他还是遭到了行刺。
齐王吓得够呛。
第三天,齐王的第八个儿子失踪了,动手的自然是我们。
之所以偷第八个儿子,是因为这个儿子的生母虽是侧妃,但娘家势力最为庞大。
侧妃不依不饶,一口咬定是嫡长子干的。
第二天,齐王开始在全城搜寻我的踪迹,而我换了妆容,打算出去找点乐子。
「去喝花酒吧,齐地的姑娘多半是绝色美人。」我怂恿皇上,他后宫里连个女人都没有,真不知道他是没兴趣还是能力不行。
皇上敲了敲我的头,「不许去!」
秦牧的头摇得像个拨浪鼓,「那种地方,太脏了!」
于是,我们三个人去听戏了。
皇上那副样子,像是从没见过世面,听得格外投入。
我百无聊赖地嗑着瓜子。
过了两天,齐王又被行刺了,这次伤得很重,重到以后他那三十几位美人,只能看却不能碰了。
「皇上,您这次总算抓到关键了。」
「呵,真是近墨者黑。」
秦牧在一旁嘿嘿直笑,这个傻小子,还真能一次吃下二百五十个韭菜饺子。
我们到齐地的第十天,齐王侧妃的娘家人发动了小规模的叛乱。
因为侧妃的儿子失踪了,而齐王又没办法再让她生一个儿子,于是她彻底绝望了,抱着我不好过,大家都别想好过的念头,起兵造反了。
其实他们本来没打算造反,这事多亏了我哥,他安插在侧妃娘家的幕僚终于站稳了脚跟。
要说我哥这人,深谋远虑是没错,可就是磨磨蹭蹭的,安插个人竟然绕了那么大的圈子。
好在有我,才让这个人发挥了作用。
这场叛乱中,齐王的嫡长子死了,嫡次子成了残废,其他的儿子、孙子也各有损伤。
齐王府虽然还在,但齐王和他的儿子们都垮了。
齐王府已经不足为惧了。
回程的马车上,我向皇上请功,「微臣付出了这么多,您不打算奖励一下微臣吗?」
「是该奖励,你想要什么?」
「免死金牌。」我给皇上捶着腿,「皇上英明神武,这种小东西就别吝啬了。」
皇上突然捏住我的脸,咬牙切齿地说:
「宋爱卿,你的脸皮呢?」
「您正捏着呢。」
皇上憋着笑,没憋住,「真是没脸皮。」
但回京之后,皇上还是赏了我一块免死金牌。
「别得意忘形,这事你自己知道就行了,免得秦牧那傻小子也跟着朕要。」
「您放心,我肯定不告诉他。」
我揣着金牌,美滋滋地回家了,秦牧则揣着两盒韭菜饺子,也乐呵呵地回家了。
8
我哥看到免死金牌,长长地松了一口气。
「就算皇上知道了我们兄妹俩的事,我们也不用掉脑袋了。」
我爹也跟着傻笑起来。
「夭夭聪明能干,比我强多了,以后你就多辛苦些吧。」我哥捧着长了不少肉的肚子,去睡觉了。
我问我娘,为什么不给我哥娶个媳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