豫西抗日系列小说之二：夜袭登封机场

.豫西抗日系列小说之二：

夜袭飞机场

第一章 血色机场

九月的登封，空气中弥漫着尘土与血腥的气息。

周志远推了推鼻梁上的圆框眼镜，手指在工程图纸上划过，标注出今天完成的跑道进度。他的白衬衫早已被汗水浸透，黏在后背上，却不敢有丝毫懈怠。不远处，日本监工山田少尉正挥舞着皮鞭，抽打一个因体力不支倒下的老民工。

"八嘎！起来干活！"山田的怒吼伴随着皮鞭撕裂空气的声响。

老人蜷缩在地上，干瘦的手臂护住头部，却挡不住那沾了盐水的皮鞭。周志远的手指攥紧了铅笔，指节发白。三个月前，他还是郑州大学土木工程系的讲师，如今却成了日军登封机场建设工程的技术负责人——一个他宁可死也不愿担任的职位。

"周工程师，今天的进度如何？"一个温和却不容抗拒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周志远转身，看到日军工程总指挥佐藤大佐站在身后，脸上挂着看似礼貌的微笑。佐藤是东京帝国大学毕业的工程师，能说一口流利的中文，表面上看是个文明人，但周志远知道，这个人的残忍程度丝毫不亚于那些挥舞军刀的军官。

"报告大佐，主跑道已完成百分之七十，按计划再有二十天就能完工。"周志远低头回答，声音平静得不带一丝波澜。

"很好。"佐藤满意地点点头，目光扫过远处正在烈日下搬运石料的民工队伍，"为了大东亚共荣，这些支那人也算做出了贡献。"

周志远的胃部一阵绞痛。两万多名中国民工被强征到这里，每天工作十六个小时，食物只有一碗稀粥和半个窝头。短短两个月，已经有数百人因劳累、疾病或被殴打致死。他们的尸体被随意丢弃在机场西侧的山沟里，连掩埋都省了。

"对了，"佐藤突然压低声音，"明天会有一批特殊物资运到，需要你协助规划存储仓库。这是绝密任务，明白吗？"

周志远点头称是，心里却升起不祥的预感。最近他听到风声，日军准备在洛阳前线使用化学武器。这些"特殊物资"很可能就是毒气弹。

傍晚收工后，周志远拖着疲惫的身体回到被监视居住的小屋。他悄悄从鞋垫下取出一个小本子，用铅笔记录下今天的所见所闻：日军守卫数量、岗哨位置、物资仓库分布，以及佐藤提到的"特殊物资"。这个本子若是被发现，足够他被枪毙十次。

窗外，夕阳如血，映照着机场上如蝼蚁般蠕动的民工队伍。周志远握紧了拳头，指甲深深掐入掌心。他必须做些什么，即使付出生命的代价。

第二章 暗夜密谋

距离机场五里外的赵家庄，表面上看是个再普通不过的豫西村庄。鸡鸣狗吠，炊烟袅袅，村民们日出而作日落而息。但在这平静的表象下，一股暗流正在涌动。

村东头的老槐树下，一个穿着补丁粗布衣的中年汉子正蹲着抽烟，眼睛却不时扫过进村的土路。他是赵铁柱，表面上是村里的木匠，实际上是豫西抗日支队的地下联络员。

"老赵，借个火。"一个穿着破旧长衫，背着药箱的游方郎中走到槐树下。

赵铁柱抬头，看清来人后眼中闪过一丝惊喜，但很快掩饰下去。他掏出火柴递过去："李大夫，您怎么到我们这小村子来了？"

"听说村里有人得了疟疾，我来看看。"郎中模样的徐子荣接过火柴，压低声音道，"晚上祠堂见，有重要情报。"

夜幕降临后，赵铁柱悄悄来到村外废弃的祠堂。推开吱呀作响的木门，他看到徐子荣已经等在里面，身旁还摊开了一张手绘的地图。

"老赵，组织决定对机场动手了。"徐子荣开门见山，手指点在地图上，"这是机场最新的布防图，你看看有没有出入。"

赵铁柱凑近细看，惊讶地发现这张图比他之前提供的还要详细，连日军军官宿舍和新建的油库都标注得一清二楚。

"这图...从哪来的？"赵铁柱忍不住问。

"机场里有个我们的同志。"徐子荣没有多说，转而指向图上一处红圈，"这里将是主要攻击点。据情报，日军准备在十月中旬使用化学武器攻击洛阳以西的国军阵地，我们必须在那之前摧毁这个机场。"

赵铁柱倒吸一口冷气。他听说过日军在华北使用毒气的暴行，那些受害者浑身溃烂、痛苦死去的惨状令人毛骨悚然。

"什么时候行动？"

"三天后，九月三十日夜。"徐子荣的声音坚定如铁，"支队会派出两个连的兵力，但需要内应配合。你能联系上机场里的同志吗？"

赵铁柱点点头："有个叫王二狗的民工经常出来采购，可以传话。"

"好。"徐子荣从药箱底层取出一个小布包，"这里面是信号弹和简易燃烧瓶的制作方法，想办法送进去。行动当晚，我们需要机场内部制造混乱，掩护主力突袭。"

两人又详细讨论了行动计划，直到月过中天才分开。临走前，徐子荣握住赵铁柱的手："这次行动关系到上万民工的生命和整个豫西战局，只许成功，不许失败。"

赵铁柱重重点头，眼中闪烁着决绝的光芒。

第三章 战前准备

距离登封县城三十里的山区，豫西抗日支队司令部隐藏在一片密林中。简陋的草棚下，司令员皮定均正和几位连长研究作战方案。

皮定均三十出头，个子不高却精悍有力，那双炯炯有神的眼睛总能让战士们感到安心。他指着摊在木桌上的地图，声音坚定有力：

"一连从机场西侧突入，目标是油库和弹药库；二连负责东侧，主要解决日军兵营和指挥所。特别行动组负责解救民工并引导他们疏散。"

一连长张勇是个精瘦的汉子，他皱着眉头问："司令，据情报机场有一个中队的日军和两个连的伪军驻守，我们两个连的兵力是不是太冒险了？"

"所以才要夜袭，出其不意。"王大山敲了敲地图上一个标记，"而且我们有内应，机场里的同志会在行动开始前切断电话线，并制造混乱。"

二连长陈锋补充道："更重要的是，如果让日军的化学武器投入使用，前线将士和平民将付出惨重代价。这个险值得冒！"

会议结束后，战士们开始紧张的战前准备。刺刀磨得锃亮，子弹按人数分配，每个人只带了二十发。手榴弹更是稀缺，平均三个人才能分到一颗。但没有人抱怨，这些装备大部分是从日军手中缴获的，每一件都来之不易。

炊事班特意做了顿相对丰盛的晚餐——高粱饭配野菜汤，里面罕见地飘着几片腊肉。战士们都知道，这可能是很多人的最后一餐，但气氛却出奇地平静。有人小声哼着家乡小调，有人擦拭着心爱的步枪，还有人给家人写着永远无法寄出的信。

夜幕降临后，部队悄然出发。两百多名战士像幽灵一样穿行在山间小路上，只听见轻微的脚步声和偶尔的虫鸣。皮定均走在队伍最前面，月光照在他坚毅的脸上，那道伤疤显得格外狰狞。

"司令，"政委徐子荣快步跟上，低声道，"刚收到内线消息，日军今天接收了一批标有红色骷髅标志的木箱，就存放在新建的3号仓库。"

皮定均眼神一凛："果然是毒气弹。通知各连，务必摧毁那个仓库，但千万小心不要引爆那些魔鬼的玩意儿。"

队伍继续无声地前进，远处，登封机场的轮廓在月光下若隐若现，像一头蛰伏的野兽。

第四章 夜幕惊雷

机场内，周志远辗转难眠。今天下午，他亲眼目睹那批标着骷髅标志的木箱被运入3号仓库，佐藤严令任何人不得靠近。作为工程师，他清楚那意味着什么——日军准备用毒气对付自己的同胞！

门外传来轻微的敲击声，周志远警觉地坐起身。

"谁？"

"周工，是我，二狗。"一个沙哑的声音答道。

周志远打开门，民工王二狗闪身进来，脏兮兮的脸上满是紧张。他迅速从怀里掏出一个布包："赵叔让我交给你的，说今晚用得上。"

周志远打开布包，里面是几个简易燃烧瓶和一封密信。他快速浏览信的内容，心跳加速——八路军今晚要袭击机场！

"二狗，你立刻去通知各工棚的可靠弟兄，听到爆炸声就动手，先解决看守的伪军，然后往西边山谷跑，那里有人接应。"

王二狗点点头，又悄无声息地消失在夜色中。

周志远看了看怀表——凌晨一点。他穿好衣服，将燃烧瓶藏在外套里，然后拿起手电筒，装作例行巡查的样子走出宿舍。

机场一片寂静，只有探照灯不时扫过铁丝网。日军哨兵在岗楼上打着哈欠，伪军巡逻队懒洋洋地绕着跑道走动。谁也没想到，死神正在黑暗中逼近。

凌晨一点三十分，第一声爆炸打破了夜的宁静。

周志远看到机场西侧的油库突然腾起一团火球，紧接着是接二连三的爆炸声。他立刻掏出燃烧瓶，点燃后扔向最近的日军 barracks。木质结构的营房很快被烈焰吞噬，穿着衬衣的日本兵惊慌失措地冲出来，迎接他们的是一排精准的子弹。

"八路军来了！快跑啊！"周志远用日语大喊，制造更大的混乱。

与此同时，王二狗和其他潜伏在民工中的地下工作者也行动起来。他们用铁锹、镐头袭击看守的伪军，打开工棚大门。两万多名被奴役的民工如决堤的洪水般涌出，向西边山谷奔逃。

机场东侧，二连长陈锋带领战士们突袭了日军指挥所。佐藤大佐刚从睡梦中惊醒，就被一枚手榴弹炸得血肉横飞。日军失去指挥，陷入各自为战的混乱状态。

"3号仓库！快！"皮定均亲自带领突击队冲向存放化学武器的仓库。守卫的日军拼死抵抗，但在八路军猛烈的火力下很快被消灭。

"布置炸药，五分钟引爆！"皮定均命令道。战士们迅速在仓库关键位置安放炸药包，然后快速撤离。

当最后一个战士撤到安全距离后，皮定均按下了起爆器。一声震耳欲聋的爆炸后，3号仓库连同里面的化学武器一起化为火海。

第五章 血色黎明

战斗持续了不到两小时，但每一分钟都惊心动魄。当日军的增援部队从登封县城赶到时，机场已经是一片火海，两万多名民工也成功逃脱。

周志远在混乱中救出了十几名受伤的民工，带着他们跟随八路军的向导撤入山区。当他回头望向燃烧的机场时，心中百感交集。三个月来的屈辱和隐忍，终于在这一夜得到了宣泄。

皮定均站在山坡上，望着逐渐亮起的东方。这一仗他们付出了三十多名战士牺牲的代价，但成功摧毁了日军的机场和化学武器，解救了两万同胞。

"司令，我们赢了。"徐子荣走到他身边，脸上带着疲惫的微笑。

皮定均摇摇头："这场战争还远没结束。但今晚，我们让鬼子知道，中国人在自己的土地上，永远不会屈服！"

远处，第一缕阳光穿透云层，照在这片饱经战火的大地上。机场的浓烟升腾而起，如同一座无形的纪念碑，记录着这个不平凡的夜晚，记录着那些为自由而战的灵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