替嫁给残暴太子当小妾,本以为要遭罪,怎料他食髓知味,宠我入骨

发布时间:2025-06-08 15:31  浏览量:2

乾元元年三载,新岁伊始!

朱漆宫门上大红灯笼高悬,雕花长廊间烛火通明,爆竹碎屑在青砖地上铺就一层红毯。本该寂静无声的东宫,今夜却回荡着纷沓的脚步声。

"昏迷三载的太子殿下竟转醒了!当真是双喜临门!"

"噤声!圣上正在里头侍疾,仔细掉脑袋!"

两名捧着金丝楠木托盘的宫婢垂首疾行,藕荷色裙裾扫过汉白玉台阶,惊起廊下栖息的雀儿。待这行人远去,朱红立柱后忽然探出张芙蓉面——梳着十字髻的少女着砖红襦裙,白净面庞犹带稚气,杏眼圆睁如受惊小鹿。

江媛媛揪着裙摆的手指泛了青,足尖无意识蹭着地面。三载前太子重伤垂危,御医束手无策,国师进言需以喜事冲煞。钦天监夜观星象,这桩天降姻缘便砸在了户部尚书府头上。

原该是嫡姐江宛瑜披霞帔,奈何那位金尊玉贵的大小姐哭得梨花带雨,直言若嫁入东宫守活寡,宁可绞了头发做姑子。父亲母亲一合计,索性来了出偷梁换柱,将她这卑贱庶女塞进花轿。

"要命了要命了!"少女跺着脚往寝殿方向张望,湿漉漉的眸子盛满惊惶。外间皆传太子对嫡姐情根深种,若让这位金尊玉贵的主儿瞧见她顶着江宛瑜的名头,怕是当场就能赐下三尺白绫!

锦被窸窣声中,江媛媛整个人缩成团,乌发如云散在茜素红枕上。三载前兄长随军出征,虽拼得个校尉职衔,却落得双腿残废。江家以断药相逼,她这个庶女除了认命,还能如何?

"凤姿姑娘,皇后娘娘有请!"

尖细嗓音刺破寂静,江媛媛猛地坐直身子。但见安春穿着翠绿比甲立在门外,鎏金步摇在烛火下泛着冷光。这皇后身边的掌事宫女素来眼高于顶,今日倒破天荒施舍了个正眼。

江媛媛贝齿咬住下唇,白生生指尖攥着衣襟。三载冷宫生涯早让她悟透生存之道,东宫虽克扣月例,到底不曾缺衣少食,总好过在尚书府吃残羹冷炙。

暮色四合时,她跟着安春穿过九曲回廊。太子寝宫熏着安息香,金丝楠木床帐低垂,隐约可见明黄锦被下隆起的身影。皇后柳清湄端坐紫檀木椅,凤冠上东珠随动作轻晃,映得眉间朱砂痣愈发鲜艳。

"臣妾参见皇后娘娘,娘娘千岁金安!"江媛媛扑通跪地,耳垂上米粒珍珠耳铛叮咚作响。

"起来罢。"柳清湄执起青玉茶盏,目光扫过少女颤巍巍的睫毛。这孩子生得玉雪可爱,偏生畏缩得像只鹌鹑,倒与传闻中江家嫡女的骄矜大相径庭。

江媛媛贴着冰凉的殿柱起身,眼角偷觑着上首贵妇。皇后今日着正红祥云纹凤袍,鬓间金凤步摇垂着十二粒珍珠,行走间珠光流转,恍若神妃仙子。

"太子既醒,你便在偏殿抄经祈福罢。"柳清湄执起帕子按了按眼角,太子方才清醒片刻又昏睡过去,太医说需静养。

江媛媛忙又跪下,发间银簪在青砖地投下细碎光影:"能为殿下祈福,是臣妾三生修来的福分。"

待皇后仪仗离去,她才扶着酸麻的膝盖起身。忽觉脊背发凉,一抬头正对上双幽深眸子——黑衣侍卫如鬼魅般立在梁柱阴影里,腰间玄铁令牌刻着"暗影"二字。

"凤姿姑娘请。"那人面无表情侧身,江媛媛这才发现西暖阁已摆好紫檀书案,宣纸狼毫一应俱全,案头甚至搁着碟桂花糕。

少女提着裙摆落座,檀香萦绕鼻尖。三载前她也是这般坐在喜帐里,听着外间更夫打更,从三更天等到五更天。红烛燃尽时,她蜷在拔步床上想,若太子真醒不过来,她是否要给那素未谋面的夫君殉葬?

笔尖悬在宣纸上迟迟未落,江媛媛偷眼打量四周。太子寝宫陈设极尽奢华,博古架上摆着前朝古董,多宝阁里供着南海红珊瑚。守门太监垂首肃立,唯有方才那侍卫如松柏般挺立。

"姑娘该动笔了。"低哑嗓音惊得她手一抖,墨汁在雪浪笺上洇开团乌云。江媛媛暗自叫苦,她最烦临摹经文,那些弯弯绕绕的簪花小楷,看得她眼都花了。

三昼夜光阴在笔尖流淌,江媛媛数着更漏声过活。饿了就拈块桂花糕,渴了便喝冷茶,困了便趴在案上打盹。宫人们行色匆匆,却无一人往内室去,倒像是刻意回避。

第四日晨光初现时,她终于搁笔。揉着酸痛的手腕起身,忽闻内室传来瓷器碎裂声。江媛媛贴着隔断偷瞧,但见明黄帐幔微动,露出截苍白手腕。

"水……"沙哑嗓音如砂纸磨过耳膜,江媛媛浑身血液霎时凝固。三载了,她终于要见到这位传奇太子——大周最尊贵的储君,也是她名义上的夫君。

绣金靴履踩在青砖地上,江媛媛捧着茶盏的手微微发抖。隔着十二扇紫檀木雕花屏风,她看见太子倚在引枕上,玄色中衣松垮垮系着,露出锁骨处狰狞伤疤。

"你……是江氏女?"谢承礼接过茶盏时,指尖无意擦过她手背。江媛媛触电般后退半步,茶水溅在金线绣祥云纹的袖口。

柳清湄闻讯赶来时,正见儿子攥着染墨的帕子发怔。那方素帕角落绣着朵并蒂莲,针脚歪斜得不成样子,倒像是初学女红的新妇所制。

"母后,儿臣要见江尚书。"谢承礼摩挲着帕子上的莲花,凤眸微眯。三载昏迷并非全无意识,那些断断续续的梦境里,总有个怯生生的声音念着《地藏经》。

江媛媛被带下去时,正巧撞见暗影捧着染血的白绢。她捂着嘴后退,却见那侍卫忽然转头,月光下露出半张布满刀疤的脸。

"姑娘留神脚下。"暗影声音似淬了冰,江媛媛这才发现自己踩到片枯叶。秋意渐浓,东宫的枫叶该红了吧?她望着四角天空想,就像三载前那个深秋,她坐着青布小轿被抬进东宫侧门。

除了身心俱疲,连膳食都成了煎熬。这几日素斋清汤寡水,偏生那位无肉不欢的主儿也跟着吃了三天的草料。
往昔无人管束时,尚能偷偷摸些荤腥解馋,现如今……
她望着芙蓉屏风后的紫檀雕花床榻,喉头不自觉地滚动着。三年光景如白驹过隙,她竟从未得见天家仪容,只听得坊间传言,当朝太子生得面如冠玉,腹有诗书气自华,待人接物更是温润如玉,最难得的是,这位东宫之主在诸皇子中素有仁善之名。

脑海中天人交战正酣,绣鞋却已鬼使神差地挪到床边。待神智回笼时,那张日思夜想的容颜已近在咫尺。

薄唇因讶异微启,纤长睫毛在苍白的面颊投下蝶翼般的阴影。即便双目紧阖,病容恹恹,那与生俱来的矜贵清雅仍如月光般流淌。高挺的鼻梁与失血的唇瓣组合成惊心动魄的美,仿佛易碎的琉璃盏。

看清太子真容后,她暗自松了口气。这般谪仙般的人物,想来不会与她这般蝼蚁计较。

偷瞄半晌,终是依依不舍地退回书案前。夜幕降临时,抄完《金刚经》的江媛媛提着裙裾飞奔回寝殿,就着烛火胡乱用了些清粥小菜,便抱着兄长亲手雕刻的木偶沉沉入梦。

偌大东宫,宫人们惯会见风使舵。她自幼在江府便无人伺候,如今在这深宫之中更显形单影只。

而此时龙涎香萦绕的寝殿内,本该昏睡的谢承礼却倏地睁开凤眸,眼底哪见半分病气?斜倚在锦缎靠枕上的身影慵懒如豹,暗卫李轩如鬼魅般现身床前。

"三皇子那边如何了?"谢承礼把玩着腰间玉佩,声线带着晨露般的清冽。

"回殿下,自您'昏睡'以来,三皇子已被禁足东宫,赈灾银两半分未沾。"李轩垂首禀报。

谢承礼唇角勾起讥诮弧度,忽忆起这几日总在床畔徘徊的细碎脚步:"江家那边可查清了?"

"三年前殿下遇刺昏迷,太医院束手无策,国师便提议冲喜。江家竟胆大包天,用庶出女儿顶包。"李轩压低声音,"说来也怪,这江家二小姐痴痴傻傻,三年来竟未惹半分事端,属下斗胆请示,是否待殿下康复再作处置?"

谢承礼漫不经心地把弄着青丝,听得"痴傻"二字,凤眸微眯。这丫头除了偷食便是游荡,旁人讥讽也好,宫女怠慢也罢,永远是副懵懂模样,不是痴儿又是什么?

存在感薄如晨雾,若非他今夜苏醒,怕是要继续当这透明人。

"本宫醒来的事,暂且封锁消息。"谢承礼倦懒挥手,李轩眨眼间便隐入暗处。

望着云母屏风,谢承礼冷笑。这一觉竟睡了三载春秋,倒也值当。如今满朝文武谁不赞他仁德?为胞弟涉险平乱,落得生死不知,这般苦肉计,倒让谢泫宏成了众矢之的。

次日晌午,江媛媛蹑手蹑脚推开朱漆大门,乌溜溜的眼珠转得飞快。

空无一人!

她猫着腰从襟口掏出油纸包,里头裹着半只色泽金黄的叫花鸡。三日素食实在难熬,更兼这偌大宫殿空寂得令人心慌。

轻手轻脚掩上门扉,她如乳燕投林般扑向紫檀书案。刚落座,紧绷的脊背便松弛下来,明眸却不住地扫视四周。明明四下无人,偏生觉得有道视线如影随形。

"奇怪……"她蹙起黛眉,樱唇却未停歇,撕下块鸡腿肉送入檀口,鲜嫩汁水在齿间迸发。

“唔,这滋味当真绝了!”她眸中漾起明媚的笑靥,眼尾弯成月牙状,腮边浮起餍足的红晕,倒像是品鉴着什么琼浆玉露。

正当她在此处大快朵颐时,隔着素纱屏风的谢承礼却拧紧了眉峰。满室飘荡的烤鸡醇香,对这位自昨夜就未进粒米的太子而言,无异于最残酷的折磨。他额角青筋突突直跳,目光如淬了冰的刀刃,死死钉在窗外那道吃得忘我的身影上。

这蠢物……
果真如李轩所言是个痴儿!

谢承礼瞳孔骤然紧缩——半只油光锃亮的烤鸡,竟被她独自啃得干干净净!莫不是东宫穷得揭不开锅了?偏生她舔着指尖的模样,倒像还能再战三碗白饭。

待江媛媛利落收拾完杯盘狼藉,甚至掏出绢帕将案几擦拭得纤尘不染时,谢承礼紧绷的下颌线总算松了松。若是让油渍玷污了他的紫檀书案,他定要教这蠢妇知晓什么叫天家威仪。

本以为这贪吃鬼该老实抄经赎罪了,岂料下一瞬,窗外那抹纤影竟直挺挺栽倒在罗汉床上。

竟睡着了!

谢承礼太阳穴突突直跳,这女人莫不是饕餮转世?吃饱就睡与圈养的牲畜何异!他生无可恋地盯着帐顶,实在分不清这罚抄经书的苦差,究竟是惩戒那蠢货还是折磨自己。

窸窣脚步声由远及近,他再度阖上双眸。江媛媛蹑手蹑脚挨到床边,盯着太子沉睡的面容暗自嘀咕。三年前及笄礼上初见时,这位东宫之主也不过长她两岁,如今恰逢弱冠之年,却总在昏迷与苏醒间反复。

该不会是术士说的回光返照吧?

她眼底泛起水光,软糯的声线带着颤意:“殿下,您安心去吧。媛媛定不白吃东宫饭食,待您百年之后,年年清明定为您焚香烧纸,只是……只是莫要拉媛媛作陪啊!”

谢承礼后槽牙咬得咯吱作响,说了半日悼词,原来最后这句才是真心话!竟敢咒他早夭,当真是好得很!

江媛媛似想起什么,倏地窜向书案。谢承礼眯眼瞧着她在宣纸上奋笔疾书,待墨迹干透,又蹑手蹑�摸回床边。葱白指尖捏着印泥,另一手已钻进锦被,将他的手掌轻轻拽出。

骨节分明的手指被少女反复摩挲,谢承礼另一只手早已攥得指节发白。江媛媛捧着那截玉笋般的手指,郑重其事地在印泥上按了个朱红手印,旋即宝贝似的盖在保证书上。

“有了这个,总不怕被殉葬了吧?”她暗自窃喜,全然不知被褥下的手掌已暴起青筋。正欲抽身离去时,慌乱间踢到矮凳,整个人不受控制地向后仰去。

预料中的疼痛未曾袭来,取而代之的是清冽的药香。谢承礼闷哼一声,睁眼便见那蠢妇正趴在自己胸口,发间茉莉香与烤鸡油腥诡异地交织在一处。

“殿下恕罪!妾身这就去唤太医!”江媛媛连滚带爬地往外窜,衣袖翻飞间,那张保证书飘飘然落进袖笼。

不过半盏茶功夫,太医、宫女、内侍乌泱泱跪满寝殿。谢承礼面上挂着温润笑意,袖中手掌却攥得死紧——好个江氏,算计到他头上了!

“谨儿可算醒了!”柳皇后执帕拭泪,楚楚动人的模样惹人怜惜。谢承礼虚弱地牵起唇角:“劳母后挂心,儿臣无碍。”

“皇兄!”二皇子谢泫宏刚要开口,迎面便挨了皇帝一记耳光。谢骏龙袍都未换,金线绣的蟠龙在烛火下泛着冷光:“逆子!若非你胡闹,你皇兄怎会遭此劫难!”

谢承礼倚在明黄锦枕上,适时出声劝阻:“父皇息怒,是儿臣轻敌中了山贼埋伏,不关二弟的事。”

谢骏望着长子苍白的面容,暗叹这孩子哪都好,就是太过仁厚。殊不知他口中的仁厚太子,此刻正用余光扫视殿门——那抹桃红色裙裾早已消失得无影无踪。

谢泫宏满心不甘地剜了病榻一眼,他绝不相信这等荒谬的巧合——劫匪刚将他们围困,这位便恰巧现身,还带着卧床三载的重伤由头。

这三年光阴对他而言犹如刀山火海,只要谢承礼昏迷一日,他父皇的龙颜便阴沉一日。

"启禀圣上、娘娘,太子殿下虽已转醒,然元气大伤,须得静心调养。"张太医诊完脉象后俯身禀报,额角渗出细密汗珠。

谢骏浓眉倒竖,帝王威压令殿内烛火都为之一颤:"朕不管你用什么灵丹妙药,定要保太子周全!"

"臣领旨!"

张太医躬身退下时,袍角扫过谢泫宏的皂色靴尖。这位二皇子藏在袖中的手攥得骨节发白,暗自冷笑:醒得再巧又如何?不过是个废人。这三载春秋他苦心经营,朝堂势力早如藤蔓滋长,倒要看这病秧子如何与他争锋!

朱红立柱后,江媛媛将呼吸都放轻了。皇上与皇后端坐榻前,她连挪动碎步的勇气都无,只得等天家仪驾离去再寻脱身之计。隔着重重帷幔,她听见太子沙哑中带着清冽的嗓音,悬着的心稍落半寸——这位素未谋面的太子爷既通情达理,想来不会与她这等小人物计较。

可命运偏爱捉弄人,谢承礼倚在明黄锦枕上,忽而漫不经心道:"母后,儿臣恍惚见着道人影。"

柳清湄执帕的手微微一顿,立时想起那日塞进东宫的妾室:"是本宫与你父皇为你择的侍妾,此番能醒转,她也算有功。"说着递个眼色给随侍太监。

"江凤姿何在?"

尖细的嗓音如冰棱坠地,江媛媛浑身一颤,挪着碎步跪在青砖地上:"臣妾叩见皇上、皇后娘娘,愿吾皇万岁,娘娘千岁。"她将脸几乎贴到地面,鬓间珠翠随着颤抖簌簌作响。

谢承礼支着额角打量,入目只见团粉嫩嫩的肉球蜷在阶前,倒像只没长脖子的鹌鹑。他没忍住轻笑出声,又迅速压下唇角。

柳清湄将这幕收于眼底,指尖在凤穿牡丹的护甲上摩挲:留着这丫头在东宫,倒可作解语花。

"平身。"

江媛媛起身时仍垂首敛目,却觉四面八方的视线如针扎般刺来。谢承礼端详着这团粉雕玉琢,忽而轻笑:"东宫的膳食这般滋补?"

她绞着帕子的手骤然收紧——这不摆明了说她胖!可这身膘肉分明是她偷吃糕饼养出来的,与御膳房何干?

未及答话,谢承礼已蹙起眉,转而向帝后虚弱道:"儿臣头晕得紧,可否请诸位暂避?"

谢骏看着爱子鬓间冷汗,霍然起身:"都退下!无诏不得扰太子清净!"

"皇儿好生将养,若有难处尽管传召。"柳清湄携着皇帝款步离去,江媛媛盯着绣鞋尖刚要挪步,清冷嗓音如兜头凉水:"江氏留步。"

朱漆殿门在身后合拢的刹那,江媛媛听见自己剧烈的心跳声。谢承礼把玩着青玉镇纸,看那团粉影筛糠似的发抖,忽觉有趣——原以为东宫苛待了妾室,才教人鬼祟藏食,如今看来倒是养得珠圆玉润。

"江凤姿。"他刻意拖长尾音,果见那颗毛茸茸的脑袋垂得更低,"你可知罪?"

江媛媛膝盖一软跪倒在地,脑中轰鸣:他发现了!发现她顶替嫡姐入府的欺君大罪!霎时冷汗浸透中衣,可转念又想——太子方醒,怎会知晓旧事?

"殿下明鉴,妾身愚钝,不知身犯何罪?"她赌上全部侥幸,指甲深深掐进掌心。

谢承礼望着她颤抖的肩头,忽觉这出戏比朝堂争斗有趣得多。他执起案上茶盏,看着水面浮沉的茶叶轻笑:"欺君之罪,当诛九族。"

江媛媛眼前发黑,耳畔嗡鸣不止。哥哥温润的笑靥在眼前浮现,不,绝不能连累兄长!

谢玄瑾支着下颌,兴致盎然地端详着眼前这个畏首畏尾的女子。
连正眼瞧他一回的勇气都无。
"江氏,若非你方才那莽撞一扑,本宫怕是要在床榻上多躺些时日。"
青年嗓音如碎玉相击,清越中裹着三分寒意,似嘲似讽的语调令她脊背发凉。

"妾身知罪了,妾身只是忧心殿下安危,心一慌便失了分寸,还望殿下宽宏大量,饶过妾身这回。"
江媛媛屏息凝神,顶着泰山压顶般的威压,将身子匍匐得更深。
然心底却泛起嘀咕,太子殿下竟未认出她?莫不是……伤及脑识了?

谢玄瑾眸光微敛,好个宽宏大量。
"江氏这般为本宫筹谋,本宫心甚慰之,只是……咳咳……咳咳咳……"
听闻这阵撕心裂肺的呛咳,她心头剧震,莫不是被自己压出内伤了?
当下也顾不得礼法,匆匆起身至谢玄瑾身侧,素手轻扬为他顺气。
纤纤玉指在病弱脊背上或轻或重地敲打,她悄悄抬眸觑去——青年眉目温润如玉,却因病痛染了三分苍白,羽睫低垂遮住眼底情绪。

"殿下可还撑得住?"她明眸澄澈如泉,关切之色溢于言表。
谢玄瑾猝然抬眸,恰在少女瞳孔中望见自己倒影。
他挺直腰背,唇角噙着温润笑意:"不妨事。"
清泉般的声线淌入耳畔,江媛媛仰面望着这张清隽面容,不自觉咽了咽唾沫。
难怪坊间都称颂太子爷卧病三载仍风姿不减,果真如谪仙般温润如玉。

察觉她直勾勾的注视,谢玄瑾轻笑出声:"江氏盯着本宫作甚?"
她如梦初醒,酡红着脸盯住绣鞋:"妾身……妾身是瞧殿下气色可好些了。"
谢玄瑾面上笑意愈深,心底却嗤笑这拙劣借口。
"江氏既是本宫唯一的凤姿,这养病事宜便有劳了。"
江媛媛如遭雷击,养病岂是妾室该操持之事?可对上那张虚弱却温柔的面庞,拒绝之语竟卡在喉间。

"妾身……定当尽心侍奉殿下。"她咬唇应下,尾音发颤。
谢玄瑾微微颔首,眸中笑意却未达眼底。
暗处的李轩暗自摇头,江氏啊江氏,这回可算撞在刀口上了。
他们这位主子,最是睚眦必报!

"江凤姿且随我来。"李轩现身行礼。
临行前江媛媛回首望去,谢玄瑾仍端坐如松,甚至冲她绽开温煦笑靥。
她慌忙垂首,跟着李轩踏入药香弥漫的偏殿。

甫一进门,浓烈苦涩的药味便扑面而来。
李轩引她至数个红泥小炉前:"此乃殿下药膳,需以文火慢熬,火候过猛则药性尽失。在下李轩,乃殿下近卫,先行告退。"
语罢关门离去,独留江媛媛对着药炉发怔。

"吱呀"一声,朱门再启,进来个捧着药罐的宫女。
如兰见着这陌生女子蹲在药炉前,顿时柳眉倒竖。
她日日在此煎药,就盼着能得太子青眼,岂料半路杀出个程咬金!

"你是何人?太子爷的药炉也是你能碰的?"
江媛媛捏着帕子起身:"我是江凤姿,奉殿下之命来守药炉。"
江凤姿?别院那位深居简出的侍妾?如兰上下打量,见她衣着素净,首饰陈旧,冷笑更甚。

"好个胆大包天的贼人!竟敢冒充江凤姿混迹药房,说!你究竟受何人指使?"
江媛媛蹙眉:"我确是江氏。"
如兰嗤笑:"凤姿若都似你这般寒酸,怕是要贻笑大方了!"
江媛媛语塞,望着自己半旧的裙裾,竟是百口莫辩。

“哼,我看你就是图谋不轨,万一你想在太子殿下的药中下毒!”

如兰说完越觉得自己有理,上手就抓着她,“跟我去见掌事姑姑。”

“哎!”

江媛媛挣开如兰的手,看着她,“我真是江凤姿,不如。”

她眼眸转了转,露出两颗小虎牙,“不如我带你去殿下面前对峙一番,看我说的是真还是假?”

去找掌事姑姑不如去找太子殿下。

如兰一听可以去找太子,眼底闪过一丝窃喜随后疑惑的看着她。

这人当真有这么大的能耐?

如兰看了一眼药壶,收起了眼底的小心思,趾高气昂道:“那你且盯着些药壶,我去去就来。”

随后如兰就一脸高兴的离开了,她看着如兰离去的身影,蹲下身来往炉子里添了些柴火。

这可是她自己要送上门的可不关她什么事哦。

在药即将熬好的时候,如兰回来了,身上还换了一件新衣,还做了些妆造,就连头上都戴了珠钗。

和她站起一起一对比,或许她更像是凤姿。

“好了,走吧,去跟我见太子殿下。”

江媛媛心里也来了兴趣,直接就站起身,将药壶的药倒进碗里,闹归闹,太子的药不能马虎。

如兰走在前头,她端着药走在后面,她倒是不介意这些的。

如兰看着离太子寝宫越来越近,注意到身后的江媛媛时,眼底闪过一抹算计。

“行了,你把药……”给我。

她话还没说完,江媛媛的身影迅速的绕过她,然后朝里面跑去。

“殿下!黎侍卫!可得为臣妾做主啊!”

一阵委屈带着哽咽的声音在殿内响起,里面正在谈话的两人吓了一跳。

宠妾揣崽死遁后,偏执太子急疯了

她狠狠掐了掐大腿,另一只手又疯狂的揉着眼眶。

出来的李轩就看见江媛媛摔在地上哭的梨花带雨的,眼眶微红,楚楚可怜的样子让人怜惜,手里还稳稳端着太子的药。

“江凤姿,这是怎么了?”

江媛媛的摔的位置也很巧妙,就算是里面躺着的谢承礼也能看见她此刻的样子。

谢承礼看着江媛媛走之前还白白净净的,这才一会的功夫弄得灰头土脸的就不说了,那眼底的泪意却是让他也不由的感觉到不爽。

“发生何事?”

听见他的声音,江媛媛抹着眼角的泪,手里端着药抽泣的朝里面走。

“殿下先喝药吧,待会凉了。”

江媛媛将药递给他。

谢承礼抽搐了一下嘴角,明明一副委屈巴巴的样子,还不忘让他喝药。

他往后一躺,“那劳烦江凤姿喂本宫。”眼神却是朝李轩那边看了一眼。

李轩会意,如兰还没反应过来下一秒直接就被押着跪在了地上。

如兰头上的珠钗都吓掉了,跪在地上抖成个筛子。

她,她真是凤姿啊,那她,岂不就是当着殿下的面以下犯上吗?

怪不得她说能带她来见太子殿下。

当时她被能见殿下这个喜讯冲昏了快头脑,甚至都来不及细想,现在想来只觉得万分后悔。

李轩眼神冰冷的看着地上的丫鬟。

屏风里面,江媛媛端着手里的药碗,拿着勺子的手都在颤抖。

谢承礼眉头一跳,看着勺里抖起波浪的药,下一秒直接从她手里接过药碗一口喝完。

他要是再慢点这药估计都要撒在他身上了。

真是够蠢得,多大点事能给她吓成这样。

江媛媛心里窃喜,随后壮着胆子扶在他的手,“殿下,如兰她看妾身给你煎药心有不快,她甚至,甚至想给你当通房!”

外面的如兰吓得手发软,咚的一声,头直接磕在了地上。

就连面无表情的李轩脸上也出现了一丝龟裂。

以前怎么没发现江凤姿性格如此豪爽?

谢承礼头疼的想扶额,但是面上仍是不温不恼的。

“本宫,不需要通房,本宫有凤姿一人足矣。”

他眸子看了她一眼,江媛媛连忙低下头,生怕被看出点什么来。

“殿下,殿下,奴婢冤枉啊!奴婢只是看有人在殿下药炉前鬼鬼祟祟的,奴婢只是担心有人给殿下下药,不知凤姿为何要冤枉奴婢,只怕,只怕心里有鬼!”

如兰掐着手心,控诉着,她一开始也只是出于担心。

江媛媛注意到谢承礼的眼神,手里捏着手帕擦拭眼角,楚楚可怜的看着他,“殿下也认为妾身是这样的人吗?”

谢承礼将视线移开,又小又胖的还学人家勾引人。

“李轩!”他冷下脸来轻呵一声。

“诺,如兰罚三月俸禄杖责二十。”

“嗯,下去吧。”

谢承礼摆摆手,李轩押着如兰下去。

江媛媛听着外面黎侍卫的惩罚,惊讶的低着头。

没想到太子当真是宅心仁厚,就这么就饶过一个想爬她床的女人了。

如此心善的太子爷,如今却卧病在床,甚至连太子之位都岌岌可危。

“江凤姿。”

听见他的声音,她连忙回过神来,“妾身在!”

“江凤姿本宫口渴。”

“妾身这就去给殿下倒水!”

她来到桌前拎起茶壶,发现里面没水了,她疑惑的看了看身后,太子寝宫怎么会没水。

“殿下,没水了,妾身去换一壶。”

她提着壶离开,下一秒李轩就出现在了谢承礼面前。

“殿下,砍了手,隔了舌头已经让人丢出去了。”

谢承礼慵懒的靠着,眼底一片冰冷,和方才温润亲切的人判若两人。

“嗯,江媛媛在宫里这般落魄吗?就连丫鬟都不知她是凤姿,这要是传出去,岂不是让人笑话,都以为本宫苛刻凤姿?”

后面那句话说的意味深长的,可李轩还是懂了他话里的意思。

“属下这就下去办!”

江媛媛回来的时候空无一人的殿内,竟然多了几名宫女。

见她进来齐齐向她行礼,“奴婢见过江凤姿。”

江凤姿吓得往后退了一步,这些人为何忽然朝她行礼。

她低下头来到桌前倒了杯水随后送了进去。

“殿下,水温刚好,请喝水。”

谢承礼刚抬起手准备说太烫或者太凉时听见她这话,将喉咙里的话都咽了回去。

他喝完以后,江媛媛连忙上前将杯子接住,看着他不太好的面色,微微附礼,“妾身还要抄写佛经,殿下大病初愈,不宜过多劳累,还是多歇歇的好。”

谢承礼也是真的累了,疲倦的闭上了眼。

江媛媛眼底一亮,随后走了出去,终于不用伺候了。

来到书案坐下,伸手敲了敲后背,看着眼前的经文,眼皮开始打架。

她强撑着甩甩头,又抄了一些后抵不住困意睡了过去。

而整个东宫却已经炸开了锅。

谁也没想到太子醒来做的第一件事就是给江媛媛竖威,那个经常被他们忽视,苛待的江凤姿一下子成了她们的主子。

“要我说啊,就是咱们的太子殿下太善良了,看她可怜罢了。”

“是啊,太子殿下这么做,无非就是念及她是个被送来的凤姿。”

“要是换做别人谁会管一个小小的凤姿,太子殿下就是太善良了。”

“是啊,之前还救了被城南世子欺辱的母女。”

……

一时间太子心善的消息再次在京中传着,甚至有不少人开始羡慕起江凤姿。

而那些已经倒戈的大臣,因此感觉良心不安,太子如此心善,而他们却在他重伤时倒戈三皇子。

东宫!

谢承礼坐在床上,旁边除了李轩还站了一个手拿扇子的白衣侍卫。

“殿下,你就不能歇歇吗?”

白轩看着床上的病秧子,只觉一阵头疼,床都还下不来又将京中闹的风言风语的。

还心善,就他这腹黑,睚眦必报的性子,不天天去折腾别人就好了。

还有那江凤姿也真是够可怜的,被他拿了当挡箭牌,估计现在还傻乎乎的对太子感恩戴德呢。

宠妾揣崽死遁后,偏执太子急疯了

白轩猜的一点都没错,因为谢承礼的关系,江媛媛现在的情况也好很多了。

甚至还换了一个新住处,这个住处那那那都好,床榻比之前的软,看着也大了些,唯一不好的就是离谢承礼的寝宫近了些。

甚至她还有了自己的贴身丫鬟,是个刚入宫的叫香环小她几岁,是个可爱的小姑娘。

“香环你不用管我,你随意就行。”

她不太习惯有人照顾。

“凤姿这是说的什么话是香环哪里做的不好惹凤姿生气了吗?”香环心惊的跪在地上磕头。

以为是江凤姿看不上她,想换人,要是江凤姿看不上她,她回去的日子只怕不好过。

“哎,没有,你起来罢。”江媛媛连忙去将人扶起来,随后也便没有再说什么。

她想留就留着吧。

次日,江媛媛带着香环去太子寝宫,一路上一群人窃窃私语的看着她。

无一不在议论她飞上枝头变凤凰,有的甚至都不知道东宫江凤姿是何人。

江媛媛听着议论声,心里却是有股不好的预感,大哥跟她说过一句话,树大招风。

先前她连婢女都不如,如今一下子成为了东宫说得上话的人还是一名妾室,这对她,不利!

江媛媛垂下头,加快了些脚上的步伐。

香环本想替她出口教训,好胆也是主子,哪能是他们能议论的。

“香环,若是去晚了,殿下该不悦了。”江媛媛笑着看了她一眼。

香环不知为何,心里却升起一股惧意。

“诺!”

江媛媛朝着太子寝宫走,余光一边注意着周围,好像多了许多绿植,就连池塘里的锦鲤也多了几条,路过朝她行礼的宫女都是面生的。

太子殿下这是整顿东宫?

香环自觉的守在门口,江媛媛提起裙摆进去。

一进来就看见谢承礼一身白衣站在书案旁边,手里拿着的正是她抄写的经书。

谢承礼听见动静,将眼底的嫌弃藏住,这字是他见过最丑的,毫无章法乱写乱学,字体也是时大时小,真是不堪入目。

江媛媛抽搐了几下嘴角,行礼,“妾身,见过殿下。”

“江凤姿是不愿为本宫抄写经书吗?为何本宫从上面看见了。”说到这他停顿了一下,清冷的眸子看向她,“为何竟看出了一丝怨气?”

“殿下,妾,妾身只是字丑了些,没有怨气。”江媛媛怯懦的看了他一下,低下头的眸子转悠着。

他怎么不看出点灵气来。

“呵!”

头顶传来一声轻笑声,她悄悄看了一眼,谢承礼棱角分明的侧脸上嘴角边挂着一丝笑。

“殿下笑甚?”

她羞恼的垂眸盯着手指,她字是丑了些,可皇后娘娘都未曾说什么。

可实际上宫女从她这收走的柳清湄从未看过一眼,只要在别人眼里她是一位疼爱儿子的娘亲就够了。

“本宫未曾想到本宫的女人竟写的一手‘好字’。”着实给他丢脸。

他将手中的纸张放下,甩了甩袖子,坐在一旁眉目清淡的看着她。

江媛媛心里两个小人人都在骂人。

她自幼未曾读书识字,大哥出征前教过她一些皮毛,她会握笔就不错的了。

她低着头不敢反驳,万一刺激到谢承礼,他想起嫡姐,然后又拆穿真相可该怎么办。

在她看不见的地方,谢承礼脸色逐渐阴沉,这女人是哑巴了吗?

江媛媛差距的周围有些冷,四下看了一眼。

谢承礼心里冷哼一声站起身,胆子小,警惕性倒是不小。

“江凤姿莫怕,日后本宫会让教习嬷嬷好好教教你的。”

他眼含笑意,一脸温柔的看着她。

江媛媛震惊的抬起头,脸色发白,教习嬷嬷?

她颤着身子,扑通一下跪下,“殿下,妾身,妾身不需要教习嬷嬷。”

三年前嫁到东宫,所有人都以为太子即将醒来,皇后娘娘为此还为她找来了身边的教习嬷嬷。

那段时间是她最痛苦的时间,整日里,不是勒紧腰带就是各种奚落,不仅吃不饱,还睡不够,做不好还得挨板子。

想到这她的屁股都有些疼了。

谢承礼步伐一顿,能从她嘴里听出惧意还真是挺稀奇的。

不过他本来也就不是什么好人。

“本宫相信,江凤姿如此聪慧,一学就会。”

江媛媛看着他回床榻上的背影,小嘴耷拉起。

哎,苦日子又要来了。

谢承礼心情大好的回到床上躺下,悠然自得的看着屏风外抄经书的江媛媛。

到了用膳时间时,江媛媛看着桌上摆放的素食时,眼眸颤了颤,但还是老老实实的坐下用膳。

等她晚上再偷偷的去偷点。

谢承礼看出她那点小心思但笑不语。

“江凤姿本宫这肩膀甚酸,可否帮本宫捏捏。”

“江凤姿本宫这腿也是酸胀的紧。”

“江凤姿,本宫渴了!”

“江凤姿……”

就这样江媛媛一直在偌大的寝宫跑来跑去的,没一会便累得满头大汗。

她本以为谢承礼这是在戏弄她,可是当她看过去时,看见的只有他脸上的痛楚。

她放下心底的疑惑像只勤勤恳恳的小蜜蜂跑来跑去的。

门外的香环看着主子累得满头大汗的样子,焦急的在外面转来转去。

李轩只对眼前的这一幕感到习以为常,靠在门上看着远处。

一道白色的身影提着药箱朝这边走来。

白轩看着守在门口的李轩,打趣道:“哎呀,小阳阳又被赶出来了。”

李轩没搭理他,转身带着他进去。

“殿下,白轩来了。”

“嗯,进来吧。”

白轩刚踏进去就看见一个小胖墩跑来跑去的。

他侧头,“李轩,这胖墩是谁?”

看着已经停下来的江媛媛,李轩面上有些尴尬,小声提醒,“那是江凤姿。”

江媛媛红着眼低下头,眼底闪着泪光。

胖有什么不好的,吃不饱才是最难受的,她胖她应该感到自豪。

可心里还是很难过。

她沮丧的回到书案边,闷闷不乐的抄着经书,一边在脑海里告诫自己。

没事的,江媛媛,这么一点小事而已,不用在意,活着就好!

里面的谢承礼注意到这一幕眉眼一冷,“白轩!”

白轩暗道一声不好。

完蛋得罪祖宗了!

这下他老实的提着箱子进去了。

宠妾揣崽死遁后,偏执太子急疯了

他一进来就对上了谢承礼阴沉的目光,心里顿时一个咯噔。

“殿下属下错了。”

江媛媛就算再没有地位,他也不能当着太子殿下的打趣她。

谢承礼端着药碗,漫不经心的说道:“李轩,听说方宇那边差人,就让白轩带着他的人去好了。”

“殿下!”白轩心里有苦难言啊,方宇那边现在正在闹瘟疫,去了指定又会折腾许久,他之前就被派出去,这才刚回来回来,还没好好吃顿饭呢。

“殿下,白轩知道错了,属下去给江凤姿好好道歉,只要她能原谅我,殿下你就饶了属下这一次吧!”

谢承礼不语,有条不紊的喝着药。

他与白轩,李轩,方宇都是自小一起长大,白轩擅医,李轩擅武,方宇擅政。

“殿下,白轩也是无意之举,就给他一次机会吧。”李轩看着两人之间严肃的气氛,也忍不住开口帮白轩辩解。

谢承礼喝完药将药碗往旁边一放,动了动手指,“下不为例。”

“谢殿下!”白轩连忙站起身朝外面走去。

谢承礼慵懒的撑着头透过屏风看着,凉薄的语气吐出,“方宇那边如何了?”

李轩行礼道:“殿下,一切顺利!”

“嗯,此次结束,就让他回来吧。”

“喏。”

他视线看向外面,外面江媛媛看见朝自己走来的白轩,低下头当没看见。

“江凤姿,方才是属下冒犯了,还请江凤姿莫要见怪。”

白轩认真行礼道歉。

“没事,但你下次别在我面前说了,我不爱听。”江媛媛知道这些人在太子面前要是真要论地位的话,恐怕比她还高。

与其得罪,倒不如还自己一个安宁。

白轩也没想到这事会如此简单,本以为江凤姿会仗着太子在对他胡搅蛮缠一番。

她这般大度,倒让他越发觉得不好意思了。

“江凤姿日后若有需求,属下定当竭力相助。”

江媛媛记得这人进来时手里拎着的好像是药箱,礼貌问道:“请问你是医者吗?”

白轩点头颇有些自豪的说道:“那是,我可是神医!”

江媛媛眼神亮了亮,想请求他去帮哥哥看病,好像又太过于强求。

“那你可以收我做徒弟吗?”

一双明亮的眼眸满怀期待的看着他。

白轩一楞,身后的视线逐渐变得阴冷,他好像又把自家的祖宗惹生气了。

江媛媛一向会察言观色,见他面露难色,又笑着道:“我心直口快,你别介意。”

垂下头继续抄写经文的那一刻,她眼底流露出失落。

白轩不敢再多嘴起身离开。

屏风里的谢承礼没想到她心里还打起了这个主意,连字都写不清楚,还想学医?

白轩回来以后安静的站在一边,只要殿下不说话,就说明他就不用去方宇那里了。

就算是要去,也让他喘口气吧。

等了一会也没听见谢承礼的声音,白轩松了口气。

而外面的江媛媛却是因为白轩,心里想学医的念头极大,如果她学好的话就可以救哥哥了。

她也好久没回去见哥哥了,也不知道那爹有没有好好对待哥哥,不行她得找个机会回去一趟。

以前她东宫无主,求出无门,如今太子已经醒了,或许她可以跟他求求情让她回去一趟。

等白轩走后,她起身小心翼翼的朝谢承礼靠近,谢承礼抬眸淡淡的看了她一眼。

被发现以后她又直起身子,小脸带着笑跑过去,“殿下,需要妾身给你捏肩吗?”

谢承礼挑眉,浅笑道:“这,会不会太麻烦凤姿了。”

江媛媛陪笑道:“殿下那里的话,这是妾身的荣幸!”

按了一会后,谢承礼闭眼享受着,江媛媛的小手肉,按在身上却是舒服许多。

江媛媛一直观察着谢承礼的表情,见他眉目舒展,这才敢开口,“殿下,妾身有一事相求。”

江媛媛的声音细软,就像是羽毛扫过耳边一般,让人很难生起气来。

“何事?”

他缓缓睁开眸子看着已经走到面前来的江媛媛白皙的脸上透着淡淡的红晕,看着她那双不谙世事的眸子,他挺好奇,在这吃人的东宫为何还会如此清澈。

“殿下,妾身想回去看看哥哥。”江媛媛祈求的眨了眨眼。

哥哥?

“江北琛?”

他好像有些印象,先前一人单枪匹马闯进敌军军营取其首级,紧接着一个人带着自己的弟兄死守城门。

是个不可多得的将才。

“你大哥现在如何了?”

三年应当也是赫赫有名的大将军了吧。

江媛媛没想到太子还能认识自家哥哥,眼里花子一下子在眼眶里打转,“殿下昏迷没多久后,哥哥也受了重伤,如今在家养伤,妾身此求就是想回去看望久病的哥哥。”

谢承礼心下诧异,竟有这般巧合的事?他才刚昏迷不久,江北琛就也受重伤了?

他掩下眼底的思绪,看了眼女人雾蒙蒙的眼底,竟有些不想拒绝。

“嗯,那你去跟李轩说一声便是。”

江媛媛欣喜的跪下,“妾身多谢殿下!”

“无妨,日后,你想回去便跟李轩说一声。”

江媛媛被接一连二的惊喜砸的嗡嗡嗡的,眼泪珠子啪嗒啪嗒的往下掉。

殿下果真如传闻那般是个极好的人,日后她再也不暗搓搓的骂他了。

那她待会便可出宫回去了!

“殿下,待妾身回来以后一定会跟着教习嬷嬷学本事,好好伺候你的。”

在她看来谢承礼让她去学,无非就是那里对她那里不满意。

只有殿下心情好,她才能随时回去见哥哥,只要能见哥哥,再苦再累她也愿意学。

谢承礼嘴角的笑意僵住,谁要她伺候了。

“行了,下去吧!”

江媛媛心情极好,冲他行了个礼,小跑着出去找李轩了。

谢承礼收回视线靠了回去,心里却是在想关于江北琛的事。

过了一会后,李轩从外面走了进来。

“启禀殿下,出宫令牌已经给江凤姿了,她带着侍女已经出去了。”

谢承礼冷笑一声,还真是一刻都等不得。

“你派人暗中跟着看看那些人的动静,对了,还有江北琛是怎么回事?”

宠妾揣崽死遁后,偏执太子急疯了

“殿下,江北琛当年是因为守城门,险些战死。”

谢承礼眼底一片冰冷,守城门?无非就是想杀一个人的借口罢了,什么城门需要他一个人守。

他这群好弟弟,真是好日子过久了。

江媛媛出东宫的事很快就被传开了。

嫁入东宫三年的妾室,三年没出东宫,如今太子一好就可以出来了。

这不是宠爱是什么!

于是京中不少世家女开始嫉妒江媛媛。

江媛媛对此完全不知情,坐在晃悠悠的马车上,开心的抹着眼泪。

呜呜呜,三年,三年了,她终于可以回家了。

一旁的香环吓得手忙脚乱的帮她擦拭着眼泪。

“主子,咱们不是应该高兴才对吗?怎地还哭了?”

香环看着她哭得梨花带雨的,眼眸忽闪忽闪的让人忍不住心疼。

江媛媛抽搐了几下小身子,“没,没事,我这是高兴。”

“凤姿,咱们到了。”

刚下车,罕见的江万金她爹带着林舒瑶还有嫡姐出来迎接。

“哎呀,媛媛啊三年未见,这东宫果真养人,看看你这,爹都快认不出来了。”江万金笑着打着招呼。

现如今到处传言他这女儿在东宫得了宠,他如今得小心些。

“哼,就是,这还得多感谢感谢你嫡姐,要不是你嫡姐,你哪能飞上枝头变凤凰。”

林舒瑶和江宛瑜互相看着这,看着之前瘦巴巴的江媛媛如今丰盈了许多,心里不免冷哼一声。

若不是她家宛瑜心善,哪能轮到她这个妾室生的小贱人!

江媛媛一一扫过眼前这几个虚伪的人,最后视线落在江万金身上。

“我回来只是想看哥哥。”随后昂起头怒视着他们。

“当年的事真相到底如何,你们比我还清楚,欺君之罪,大不了就是满门抄斩!”

江媛媛冷视着几人,她可以为了哥哥委曲求全,但也不会任由他们随意拿捏。

满门抄斩四个字将在场的几人吓得冒出一身冷汗。

江万金瞪了林舒瑶一眼,随后又笑着和她说道:“媛媛哪里的话,你娘只是一时气话莫要放在心上。”

“我娘早就死了,你可别乱说!”她提起裙摆抬脚气势汹汹的就走进去。

心里不断的安慰自己,她现在是太子的妾室,是太子身边唯一的女人,他们不敢怎么为难她。

江宛瑜看着她那副拿着鸡毛当令箭的样子,气得跺了跺脚。

这太子不是说会死吗?怎么还活了?这下好了,江媛媛都可以爬到她头上了。

想到太子江宛瑜眼眸微转,小步上前,“江媛媛,太子现在情况如何了?”

身后的江万金眼眸一亮,这才是重中之重的事。

刚好可以从她这探探口风。

江媛媛鼓着腮帮子,这群人心里打的什么小九九她会不清楚?

“怎么?嫡姐如今是反悔了?又想嫁给太子了?”

看着江宛瑜眼底一闪而过的喜悦,她冷哼一声,“那我可是很支持嫡姐,只要嫡姐嫁过去,咱们欺君的事就坐实了。”

江宛瑜顿时一噎,阴沉着脸瞪着她。

江万金也没想到三年不见而已,江媛媛如今越发的伶牙俐齿,咄咄逼人了。

“你这孩子瞎说什么,我们只是关心太子殿下而已。”

江媛媛再次毫不留情的怼回去,“要真是关心殿下,怎么三年不见爹爹进宫一趟?”

江万金被怼的停下了脚步,后知后觉后又有些恼。

这逆女!真是越来越嚣张跋扈了。

江媛媛轻车熟路的朝着哥哥的住处走出。

看着她即将走到梨园,江万金猛的一拍脑袋,该死的,最关键的一点让他给忘了。

这江媛媛回家也不知道提前知会一声,他好安排。

现在这匆匆忙忙的。

他给林舒瑶递了个眼神,林舒瑶立马会意,笑着走上前拦住江媛媛。

“哎呀,媛媛你看看你这一路舟车劳顿的,不妨先歇息歇息,明日再去看你兄长,如何?”

江媛媛匆匆忙忙回来就是为了哥哥,怎会因为她的三言两句就打消。

况且此时才辰时,要歇息未免过早了些。

“不用,我现在就要见哥哥,莫不是爹爹对我有所隐瞒?”

她握紧身侧的拳头,眉眼不善的看着几人。

江万金扯着笑,“哪有哪有,只是,只是你哥哥这时候应当是歇息了,他身子不好,咱们还是别去打扰的好。”

他们越是阻拦她,她心里越是不安,看着眼前拦路的林舒瑶,低喝一声,“让开!”

林舒瑶本就对她一忍再忍,现在也摆起架势来。

“江媛媛,你不过是太子的妾室罢了,日后太子妃进府,你可就什么都不是了,你最好识相些,别敬酒不吃吃罚酒。”

江媛媛也不是从小被吓唬大的,掐腰对峙,“那也只会是日后的事,现在我就仗着太子作威作福怎么了?让开!”

她直接一把将林舒瑶推开,林舒瑶惊呼一声,还好丫鬟及时扶住。

哥哥一定是出什么事了!

江媛媛焦急的提起裙摆就朝里面跑去。

“快给我拦住她!”江万金在后面吼着,一群人便朝她追去。

江万金急得也跟在后面追,这要是被江媛媛看见了,指不定又要给他闹出些什么幺蛾子了。

江媛媛咬牙跑得更快了,她现在的身体可比以前健康多了,跑路不在话下!

“哥哥,我回来了!”

她扶着门上长满青苔的门口高兴的朝里面喊了一声。

可下一秒当她看见里面的场景时,嘴角上的笑一点一点的垮了下来。

整个人僵硬在原地,眼角不停的流着泪。

宠妾揣崽死遁后,偏执太子急疯了

目光所及之处皆为废墟,杂草横生,一看就许久有人未来打扫,或许他们连进都未曾进来。

江媛媛此刻心里堆积着无数的怒火,她整天过的担惊受怕,谨小慎微,换来的就是这?

也不知哥哥现在如何了。

她快步朝最里的房间走去,里面也是乱糟糟的一片,她死咬着下唇,生怕惊动了里面的哥哥。

往里走,男人身上盖着一层薄被,面色苍白,眼眶凹陷,她离开的这三年分明未有半分好转。

“哥!”她颤抖着声音,哽咽的叫了一声,床上的人并无反应,她走近去又轻轻唤了一声,“哥哥。”

江北琛动了动眼皮,他这又是产生幻听了吗?为何又听见妹妹的声音了。

是他无能护不了她,三年前当他得知消息的时候,妹妹已经被压着嫁进了东宫,他恼怒下病情加重。

一开始屋里是有人伺候着的,可他们时常在他耳边念叨着,说东宫那位醒不过来他妹妹就得陪葬,而他这半死不活的,搞不好,还可以和妹妹一路。

他大怒下将这些人全部赶走了,妹妹福大命大才不会死。

只是他如今不知能否在死之前见一次妹妹了。

可当他睁开眼时,看见了一个女孩哭的梨花带雨的,模样圆润了些可逐渐和记忆中心心念念的那张脸重叠。

“糯,媛媛?”

他不可置信的唤了一声。

听见他的声音,江媛媛哭的更厉害了,“呜呜呜,哥哥对不起,媛媛回来晚了。”

当初她就不应该信江万金的话!

江北琛看着哭的泣不成声的妹妹,刚想伸手安慰可是浑身无力,说话都困难。

他心底对自己是厌弃的,若是没有他,或许妹妹还能过得更好一些。

江媛媛擦干脸上的泪,泛红的眼眶瞪着身后的几人。

江万金心虚的别开目光,江媛媛刚嫁过去的时候,他们还是好好照顾江北琛的,可是东宫那边迟迟不传来太子醒的消息。

他们便以为太子不会醒了,太子要是死了,那么江媛媛身为唯一女眷也应当一起陪葬,到时候想必也是回不来的。

于是他们就没怎么管江北琛了。

结果谁知道太子忽然醒了,江媛媛忽然得宠了,又马不停蹄的回来了。

“媛媛啊,你听我说,事情不是你看见的这样的。”

江媛媛气得喘着气,很快让自己平复了下来,冷下脸来颇有些气势。

“你们这是虐待忠良!当初圣上给江家涨俸禄为的是什么?就是让你们好好医治我哥!

可你们呢?一而再再而三的欺君罔上,江万金你当真不怕我江媛媛与你们同归于尽吗?”

只要一想到自己委曲求全这么久,结果哥哥的病情反而加重,甚至还被江家人虐待。

想到这她就气得胸口疼。

“主子莫气,气坏了身子,殿下会心疼的。”香环在一旁提及太子。

江万金急得团团转,这可如何是好,要是闹到圣上那,他这顶乌纱帽可就保不住了。

“别生气,别生气。”江万金眼前一亮连忙说道。

“是这样的媛媛,真不是你看见的这个样子,你哥哥之前住的那个地方啊这几天刚好在修,这不刚修好,还没来得及住进去你就回来了。”

江媛媛还是冷着个脸,他这个话一点信服力都没有。

可她再气又能怎么办呢,江万金现在还能好好说话无非也是看在太子的份上。

她咬咬牙,只好以退为进,先把哥哥目前的处境解决,其他的日后在做打算。

“那还不赶紧将我哥转移过去,我告诉你们,太子可是给了我出宫令牌,让我想什么时候回来就什么时候回来,你们要是再敢忽悠我。”

江万金见她退步,连忙说道:“不会不会,你们都是爹的好孩子,爹怎会厚此薄彼。”

心里却是一惊,没想到殿下竟如此重视他这个女儿。

她心里冷笑,他是什么样的人,她比谁都清楚,眼神看见哥哥时又露出委屈。

江万金找来人连忙将江北琛转移了,是一处刚修好的院子,环境很好,江媛媛看着满意的点点头。

她满意了,可江宛瑜就没这么开心了,因为那个新院子本来应该是她的。

她不满的娇嗔道:“娘!”

这个院子自从知道是建了给她的以后,她日日来这监工,用的都是最好的,可如今却要被江北琛那个病秧子住进去了。

这以后还让她怎么住啊,真是晦气。

“哎呀,先忍忍,江媛媛得意不了多久了,太子现在醒了,皇后应该会为太子寻太子妃,到那时候看她还能有这么风光不!”

林舒瑶看似小声的安慰着女儿,实际上那声音大得在场的人都能听得见。

江媛媛默默捏紧拳头,先前是她错了,对这些趋炎附势的人来说只有她变得更强大才能让他们乖乖听话。

只有到了那时,她和哥哥才有资格逃离江家。

现在唯一的办法就是去巴结太子殿下,外人传闻她不知,但从那夜圣上的态度来看,圣上从未想过要废除太子之位。

趁这段时间她先想好后路,哪怕真到了这个地步也有个万全之策。

很快江北琛被送进了新屋,也多了几个照顾的人帮他洗了个澡,喂了点药,情况看着才好了些。

江媛媛看着床上的哥哥深吸了口气,转身看着江万金几人。

“过几日我会让殿下专门派一个人来照顾哥哥。”她特意加重了专门两个字。

江万金一天下来脸色变了又变,心情跟个海浪似的起起伏伏的,都快要被她吓死了。

“媛媛啊,这是怎么能麻烦太子殿下呢,咱们江家这么多人,照顾得过来。”

江媛媛得意一笑,“哎呀,谁叫殿下现在只宠我呢。”

看着几人难看的脸色她心情大好。

反正殿下又不知道她在这里狐假虎威的,江万金这么怕殿下,倒不如多拿殿下的名义吓吓她。

“要想我嘴严,你们最好识趣点对我哥好一点,不然我就去圣上面前告发你们,反正我无父无母的,何足畏惧?”

那凶狠的小眼神将几人吓得一愣一愣的,江万金甚至都忽略了无父二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