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有掺砂弹？发明火药的中国为何甲午海战还在用实心弹？

读过甲午海战战史的朋友们一定有一个疑惑：为什么中国发明了火药，但是甲午海战中军舰上都是实心穿甲弹？甚至还有人说：北洋水师买不起先进的“开花弹”，只能用装着沙子的“掺沙弹”去迎战日本海军，最后只能大败而归。

答案果真如此吗？

首先，铁甲舰时代海战中使用穿甲弹是很正常的现象——当时的（大型）战舰都是有装甲的，而榴弹威力再大，不能击穿装甲进入敌舰内部的话伤害都是0。因此历史上战列舰炮弹基本都是覆盖着厚重的实心穿甲体，以及很少的一点装药，或者根本就没有装药。北洋水师的战列舰同样配置了榴弹（开花弹）和穿甲弹（实心弹）。

Palliser shot

以十九世纪英国皇家海军采用的伯利赛（Palliser）穿甲弹为例，炮弹几乎完全是实心的，只有很小的一部分装药。随着1880年代后新的硬化装甲的普及，皇家海军认为填充炸药已经意义不大，因此就不再填充炸药了，改用沙子配重。

而定远、镇远两舰来源于德国海军，德国海军当时并没有可靠的弹底引信，命中后有大量哑弹，因此当时德国海军也大量使用沙子配重而不是填充炸药。只能说实心穿甲弹/掺砂穿甲弹在1880年代是很常见的做法，不能简单归因于军火商欺诈或者是北洋水师不懂技术。

定远号铁甲舰内构图，1880年代由德国建造

实际上，黄海海战（大东沟海战）的结果恰恰证明了大舰巨炮重甲战列舰和高穿深穿甲弹在海战中的重要地位。日本舰队尽管拥有更快的航速、更好的阵型、更快的射速，但在定远、镇远两艘重甲炮舰面前，日本军队没有太多办法。日舰对两舰取得了多次命中，并成功使得两舰起火，但两舰的装甲堡始终未被击穿，也就无法造成致命伤。而在雨点般的炮火中，两艘铁甲舰仍持续向日舰还击，重创护卫舰比睿号、辅助巡洋舰西京丸号，直到双方都耗尽弹药无力再战。

作为对比的是，相对防护水平不如两艘铁甲舰的中国巡洋舰队在海战中遭到重创，五艘巡洋舰被日军击沉。

黄海海战中，定远号、镇远号两舰向日舰射击

作为1866年利萨海战后近30年来第一次大规模海上决战，黄海海战的结果对于后世的军舰设计和海战战术有很深的影响。比如大舰巨炮的优势得到了实战的检验，此后的战列舰体量飞速上升。又比如抢T头的战术受到了更多重视，因为这样可以最大限度地发挥舷侧火力优势。

考虑到北洋水师在天时地利人和，在技战术和训练水平都存在劣势的情况下，能对日本舰队造成重创，并迫使日本舰队率先撤退，在西方研究者眼中得到了较高的评价。尽管如此，黄海海战也暴露出北洋水师实际上已经被日本舰队拉开了代差，随着甲午战争的惨败，日本联合舰队逐渐成为了世界上举足轻重的重要海上力量，而北洋水师则一蹶不振，与世界先进水平渐行渐远。

镇远号帮办马吉芬绘制的黄海海战示意图，与实际情况有一定出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