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年我在大同钟楼边和记铺子买过京胡和笛子

发布时间:2025-09-08 18:25  浏览量:24

光阴的故事里

尽是岁月变迁

在泛黄的老照片里

总有一段段美好回忆

老照片里记录着泛黄的故事

老照片里藏着每个人的秘密

老照片里收藏着老大同人的记忆

原工作单位:大同市轴承厂

我家过去住在古城黉门南23号,就是和阳门内街那一道子,现在都拆光了。出了巷口往北走就是大东街,往南是石人街。

过去住四合院最大的好处就是邻居们都很熟悉,谁家干啥都一清二楚。做饭的时候,一进院门就能闻着谁家在蒸馒头,白面的香味真好闻,那味道直往你脑子里钻。还有“叭嗒叭嗒”拉风箱的声音,不用问就知道是谁家了。要是蒸玉米面窝窝或打拿糕,肯定没有这香味扑鼻的氛围。

我们隔壁家两个女孩饭量小,同样是吃供应粮,但他家吃白面馒头的机会比我家多多了。我家四个愣头青(大同话“男孩”),连玉米面窝窝吃得慢了都没有了,馒头一个星期吃一回就挺好了。偶尔吃回面条,面条两面是薄薄的白面,中间夹着高粱面,饺子只有过年的时候才有。我家兄弟姐妹六个,三男三女,我是老五。我上面是哥哥姐姐,生活还算好点,供应的白面、玉米面、小米还能倒换着吃,换换口味。

▲黉门南西巷2号 宫品仁摄影 2010年

我们另一个邻居毛家,也是五个愣头青,家里吃的时常接不住,做饭还要定量拿秤来称。供应粮75%是粗粮(玉米面),他家经常是玉米面发酵好,兑好了碱,拿大铁勺子挖一下往笼里一扣就是一个窝窝,蒸熟了定量一人一个,谁也不能多吃。供应的白面只够一个星期吃一次馒头,过年过节才能吃上饺子。

我们隔壁院子有个同学,家境比我们好。那时候夏天人们习惯端着碗在街上吃饭。那天,他端着碗,碗里还放着三四片猪头肉,手里举着个大馒头,站在大门外面慢条斯理地吃着。说不上是显摆,还是别的意思,反正是引逗得我们几个七八岁能吃能害的半大小子口水直流,馒头加猪头肉的香味直往鼻子里串。一边是你肚子饿的咕咕叫,一边是看着人家美美地细嚼慢咽,那个馋人劲儿、那个气人劲儿,过去几十年了我都忘不了。

我刚上学那年,我哥不知和谁借了一把二胡,下了班在家吱吱扭扭拉。他也是刚学,拉得肯定不咋地。可就这,我也听着喜欢得不得了。我哥歇着的时候我就央求“给我拉拉!”我哥说“借人家的,看闹坏了!”说啥都不让我动。等我哥上班走了,我一看二胡在墙上挂着,高兴得不行,可让我逮住了。偷悄悄拉了几回,但好景不长,没过几天,我哥把二胡还了人家。

▲ 黉门南西巷20号宫品仁摄影 2010年

我想拉二胡,就自己琢磨做一把二胡。找了个铁皮罐头,蒙上牛皮纸,找了竹竿当主杆,细铁丝当弦。弓是我们院里狐皮匠大爷帮着捼(ruó)的。又偷了我妈一大把棉线当弓弦。小孩子不懂乐器的原理,以为照猫画虎做出来就行,可想而知哪能拉出来音。

过年的时候,有压岁钱可挣,我们都盼着过年。我爹的徒弟来家给我们的压岁钱最高,有一块钱。剩下这个五毛那个二毛,一个年过下来能攒三块一毛钱。我妈还反复安顿我,“这个钱不能花,等到开学交学费。”那时候一个学期的学费是三块钱。我妈说是说了,可我压根就没听进去。我冒着挨打的风险,想拿这点钱去买一把二胡。

▲大西街钟楼北侧的商店

西街钟楼边上挨着人民照相馆有个和记铺子,专卖乐器。进去看了看,我手里的三块钱不够买二胡。左看右看相中一把京二胡,二块九毛六。又看见笛子,一毛钱买了一根。光有笛子没有膜是吹不了的,一包膜九分钱,我手里就剩四分钱了,不够。我和卖货的老汉磨了半天,老汉就是不卖。磨来磨去,老汉把一包笛膜拆散了,卖给我三条才算了事。乐器买回家,让我妈知道了,居然这么大的胆子敢瞎花钱,就把我按在炕上,笤帚疙瘩一顿打。不过挨打也值了,我妈看我真喜欢,也没让我去退货。

▲大西街钟楼百货商场

我抱着京二胡白天黑夜拉个没完,姐姐们讨厌极了说:“你赶快到一边拉去。”我从家里转战到二门合廊子拉,结果引来一帮小孩子看红火。有那猴害(大同话“调皮”)的还往我身上扔土坷垃,搅得我没法继续拉。我跑到东城墙上拉京二胡,那帮小孩子还跟在后面起哄。实在没办法我又跑到菜园子,不知道是他们找不着我了还是“害”过劲了,这下总算清闲了点。

到了六一儿童节,学校要搞活动。老师问我们谁能表演节目,我自告奋勇要演奏《我爱北京天安门》。其实那时候我纯粹是瞎拉呢,连定弦儿都不懂。快到表演节目的日子了,我鼓足勇气去找我们学校(城区九校)的音乐老师宋吉山。宋老师特别热心地教我定弦儿,还教我一些基本的指法,我算是第一次有人给指导。虽然六一儿童节我拉了《我爱北京天安门》这个曲子,后来想想拉得很稚嫩、生涩,但总算敢在同学们面前表演了。我信心百倍,拉京二胡拉得更起劲了,除了吃饭睡觉,手不离胡琴。我妈我姐都说我着魔了。

后来我觉着二胡拿着不方便,便拿起了那支一毛钱买的笛子。我哥看我挺有长进,有一天对我说:“我看你别一天天瞎练了,我给你找个师傅吧!”这样我就正式拜了张乃福为师。张老师从省艺校毕业,原是剧团的,后来他们剧团解散被分到我哥他们厂,正好和我哥一个车间。张老师教学十分认真,也非常正规,让我每周上两次课,还布置作业。当时张老师才二十来岁,我十岁。是张老师真正领我走上了音乐艺术的道路,这一领就是几十年。可以说,我的音乐成就离不开张老师的教诲。如今张老师已去世十多年了,还是会常常想起他,我一生都感激他。

过去大同人生孩子除了到医院生产外,好多都是在家接生。20世纪七八十年代,虽然在医院出生很普遍,但请稳娘婆(接生婆)到家接生的情况还很多。不过和以前不同的是,产妇已经多次到医院进行过检查,确保产妇、胎儿都很正常。我们住的黉门南一带的稳娘婆姓武,人们一般称呼她为“张大大”,因为张是她老公的姓,而“大大”是大同人对年长女性的尊称。在东关附近还有另一个稳娘婆,不过张大大更有名气。

▲ 黉门南 娶媳妇 2017年

1983年冬天,我媳妇就要临产了,先前在医院已做了全面检查,一切正常。我们街坊邻居就和我说:“接生就去找张大大吧,技术特别好。在家生,比在医院方便呢!”我就选择了张大大。我家黉门南街离张大大住的焦家巷不远,就隔着一条东街。张大大家大门口挂着一块不大的牌子,写着“接生员 武玉珍”几个大字,算是政府对她的认可。我进院找到她住的西书房,提前和她约好,算是挂了号。张大大接生不论白天黑夜随叫随到。她安顿我,媳妇如果有了动静,就赶快来叫她。

我记得那时已经快到年底了,早晨一起来我媳妇肚子就疼得厉害。我赶忙骑车往焦家巷张大大家赶,进了张大大家,心急,忙不迭催促“赶快走吧!赶快走吧!”张大大正在炕上坐着,她边下地穿衣服,边收拾好她接生用的器具——一个白布单子里包着一只搪瓷盆,剪刀、产钳、一个装针头针管的铝盒、听诊器和一些必须的药品、纱布等等,跟着我就出了门。临出门时还不忘安顿丈夫“经由”孩子们吃早饭,显得从容不迫。我骑车带着张大大只用了十来分钟就到了我家。张大大当时已经六十来岁了,个子不高,板宽板宽的,显得很富态,说话快言快语,做起事来特别利索干练,她一进门我立马就安心了许多。

我媳妇虽然是头胎,生产却非常顺利,没多长时间孩子就呱呱落地。张大大出来给我道喜,“生了个儿子。”知道母子平安,我悬着的一颗心总算落了地。给张大大接产费多少钱我记不清了,应该也就一二十元,我因为生了儿子又给加了十块,算是红包。张大大一边给我开出生证,一边和我说:“你家是男孩,生日报的时候要‘缩’一天, 12月9号生的,要记成10号。”

往事如云烟,但那些美好的记忆留在我心底。

杨伟近照

陈雁秋

大同资深摄影人陈雁秋先生拍摄了很多大同古城老照片,作为老大同人,他为这座老城拍下很多珍贵的影像,为我们记录下老街古巷的点点滴滴。同时,他也正在收集整理老照片里大同人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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