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朝退出后的500年,中亚经历了什么?
发布时间:2025-07-06 03:18 浏览量:1
一、阿姆河北岸
最初,中亚地区的居民主要是说伊朗语的族群。只是因为地理环境的不同,分化为草原地带游牧的塞人、绿洲城邦经商的粟特人和建立集权国家的波斯人。塞人、粟特人的语言都属于东伊朗语支,波斯语则属于西伊朗语支。
草原位于锡尔河以北,绿洲城邦在锡尔河与阿姆河之间,阿姆河以南则属于波斯帝国边缘。
锡尔河与阿姆河,分别从天山与葱岭流出,两条河流大致平行的从东南流向西北,最终都汇入咸海。
从天山与葱岭以西,到咸海以东;从锡尔河以南,到阿姆河以北,构成了中亚的中部地区,即河中。
河中地区是绿洲农业,需要灌溉。生活在各个绿洲上的是粟特人。他们互不统属,分别建立自己的城邦国家,中文史料中将之统称为“昭武九姓”,分别是:康国(撒马尔罕)、安国(布哈拉)、戊地(布哈拉西北)、曹国(撒马尔罕西北)、何国(撒马尔罕西面)、石国(塔什干)、史国(乌兹别克斯坦沙赫里萨布兹)、米国(塔吉克斯坦的片治肯特)、火寻(花剌子模)。
据说,昭武九姓是月氏人的后代,原本在昭武城(张掖),因被匈奴驱赶,才迁居河中。
其实,这些被称作“昭武九姓”的粟特人,就是此地的原住民。所谓的月氏人后代,不过是他们与唐朝建立密切关系的牵强附会之词。
所以,昭武九姓、粟特人地区,指的都是一个地区——河中。
但是,河中地区的西部(花剌子模,意为太阳土地)与东部(费尔干纳盆地,即汉朝的大宛)又常被经常单独提出来,作为独立单元。
这是因为,大宛人与粟特人尽管都是定居者,也都是东伊朗语支,却是两个不同的族群。
大宛的祖先,是游牧于七河地区的塞人。
匈奴驱赶了河西走廊的月氏人。月氏人西迁到七河地区后,又驱赶了塞人。塞人南下,定居在费尔干纳盆地,与原本生活在此的希腊化居民(亚历山大东征后留居此地的族群)融合,生活方式也从游牧改为定居农耕。
大宛人,是定居化后的塞人。与原本就是定居者的粟特人,来源不同。
在南北朝时期,大宛改称为拔汗那。后又分为东拔汗那与西拔汗那,分别附庸于唐朝与倭马亚王朝。
费尔干纳盆地,也就成为阿拉伯帝国与唐帝国争夺的焦点地区。
东拔汗那军队,也是怛罗斯之战时,唐朝军队仅剩的两个盟友之一。
而另一个盟军葛逻禄人的临阵倒戈,导致唐军溃败,主将高仙芝仅以身免。
东拔汗那则始终站在唐朝一边,不仅在此战之后积极收留唐军残部,甚至还曾出兵远征河西走廊,协助唐朝平定安史之乱。
但是随着唐朝在中亚的退出,东拔汗那最终也被阿拉伯帝国占领。
说完了河中,再说说河北。这里的河北,指的是锡尔河北岸。其实,锡尔河是斜着流的(东南向西北),说是北岸也行,说是东岸也行。
怛逻斯之战的发生地,就在锡尔河北岸。这里大部分属于中亚草原,包含其东部的七河地区。
由于是草原地区,自然有游牧民族。塞人、月氏、匈奴、嚈哒、西突厥等先后在此称霸。
唐朝灭西突厥后,又先后扶持突骑施、葛逻禄。怛逻斯之战后,唐朝势力退出,胜利一方的阿拔斯王朝又止步于河中地区,以致于长期作为各方势力附庸的葛逻禄人,终于有了出头之日。
但,好景不过九十年,随着回鹘汗国的崩溃,大量西迁的回鹘人分别建立高昌回鹘(吐鲁番盆地为中心)、喀喇汗国(横跨葱岭东西),葛逻禄人就又不再独立存在了。
喀喇汗国,到底是葛逻禄人建立的,还是西迁至此的回鹘人建立的,至今存在争议。
持葛逻禄建立说者认为,喀喇汗王朝早期政治中心八拉沙衮(今吉尔吉斯斯坦托克马克)位于葛逻禄传统活动区七河流域,且王朝钱币铭文中保留“踏实力”(葛逻禄三姓之一)的称号。喀喇汗王朝从未自称“回鹘”,而是以“突厥”为族名。
持回鹘建立说者认为,喀喇汗统治者自称“桃花石汗”(意为‘中国之王’),延续回鹘与唐朝的甥舅关系,并向宋朝频繁派遣以“回鹘”名义朝贡的使团。
更有中和者说,回鹘汗国灭亡后,庞特勤(回鹘人首领)率15部西迁至葛逻禄领地。王朝统治阶层包括回鹘、葛逻禄、样磨、处月等部族,其中回鹘提供政治合法性,葛逻禄提供军事支持,样磨(葛逻禄一支)负责地方治理。
姑且就中和一下吧。喀喇汗国上层是外来者回鹘人,百姓是葛逻禄、样模等本地族群。
但不论是回鹘,还是葛逻禄、样磨、处月,这些族群大多被统称为“突厥”。甚至更西方的乌古斯、钦察等都是“突厥”,只是其活动范围已经超出中亚地区,不在讨论之内。
于是,当时的中亚地区,形成了以锡尔河为界的南北格局,概括为一句话——“北突厥、南波斯”。
为什么说“南波斯”呢?不是阿拉伯帝国打退了唐朝,征服了中亚地区吗?
那就不得不说,在唐朝退出后,真正主导中亚地区的阿拉伯帝国与波斯人的故事了。
二、风起呼罗珊
中亚地区,可以用锡尔河与阿姆河划分出南北中三条地带。锡尔河北是草原游牧势力,河中是绿洲城邦,阿姆河南岸则是沙漠与山地。
阿姆河南岸地区,属于波斯帝国的东北部边缘,波斯语称作“呼罗珊”——日出之地。
阿拉伯帝国征服波斯后,呼罗珊地区也就成了倭马亚王朝(白衣大食)的赋税重灾区。倭马亚王朝推行“阿拉伯优先”政策,对波斯人与非穆斯林横征暴敛,最终引发了“呼罗珊起义”。
呼罗珊起义的首领阿布·穆斯林(波斯释奴出身),仅仅用了三年时间,就击溃了倭马亚王朝的主力。但在即将成功之际,却率领起义的基本盘——呼罗珊地区12位酋长拥戴了阿布·阿拔斯作为新王朝的哈里发。
由此,阿拔斯王朝诞生。
真正打江山的是阿布·穆斯林。而阿布·阿拔斯因为是先知穆罕默德的叔父阿拔斯的玄孙,一直打着“还政于先知家族”的旗号做动员,出具了统治合法性。
所以,“呼罗珊起义”又称作“阿拔斯革命”。
作为回报,阿布·穆斯林被任命为呼罗珊总督,掌控阿拉伯帝国的东部(扎格罗斯山至中亚)。
所谓的帝国东部,就是之前被阿拉伯征服的波斯帝国领土,其居民也大多是波斯人。
阿布·穆斯林作为真正打下江山的人,得到了半壁江山。而其下属的呼罗珊军团,则成为阿拔斯王朝早期的重要武力。可以说,“武出波斯、权出阿拉伯”的二元格局在阿拔斯王朝建立之初就已经形成。
此后,阿布·穆斯林又做了两件事:
一是在751年的怛逻斯之战,将唐朝势力逐出中亚。
二是在754年的尼西宾战役,击败另一位开国重臣大阿卜杜拉(两位哈里发的叔父),确保首任哈里发阿布·阿拔斯去世后,第二任哈里发曼苏尔顺利继位。
结果,转过年来(也是安史之乱爆发之年),阿布·穆斯林因为功高盖主,被曼苏尔(第二任哈里发)果断处决。
尽管如此,波斯人的政治基因已深入这个新兴王朝。曼苏尔仍重用波斯官僚,任命哈立德·巴尔马克(原阿布·穆斯林部将)为维齐尔(宰相),其子叶海亚为阿塞拜疆总督。
曼苏尔去世后,其子马赫迪(第三任哈里发)即位,又任命叶海亚为太傅(王储哈伦的监护人)。
王储哈伦15岁时,率军攻入拜占庭小亚细亚,焚毁要塞赫拉克利亚,迫使女皇伊琳娜纳贡求和,由此获封“拉希德”(正直者)。此战中,太傅叶海亚全程辅佐。
786年,哈伦·拉希德即位为第五任哈里发(其前任哈里发为其兄长,在位仅一年即暴毙),任叶海亚为维齐尔,叶海亚的两个儿子法德勒担任呼罗珊总督,贾法尔担任巴格达总督,分掌帝国东西部军政。
哈立德、叶海亚父子两拜相。法德勒、贾法尔兄弟分掌帝国东西。
巴尔马克家族之显赫盖过哈里发,巴格达只知有巴尔马克家族,不知有哈里发哈伦·拉希德。由此遭到哈伦·拉希德(第五任哈里发)的嫉恨,导致全家被杀,史称罢黜巴尔马克家族。
同时,哈伦明确长子阿敏为第一继承人,掌管伊拉克、叙利亚等地,次子马蒙为第二继承人,被任命为呼罗珊总督,掌管波斯故地;三子卡西姆为第三继承人,掌管叙利亚北部(后逐渐被阿敏侵夺)。
于是,第五任哈里发哈伦一面终结了波斯人的势力,一面又延续了“西部阿拉伯、东部波斯”的二元格局。从而可知,波斯人的影响力是无法从根本上抹除的。
809年,哈伦去世,长子阿敏即位为第六任哈里发。阿敏要求马蒙上缴呼罗珊的税收并接受中央派驻官员,遭马蒙拒绝。
随即,阿敏废除了“兄终弟及之制”,改立自己的儿子穆萨为储君。这引发坐镇呼罗珊的马蒙不满,引兵征讨,帝国陷入三年内战。
最终,阿敏被杀,马蒙成为第七任哈里发。内战中,出身于呼罗珊的波斯将领塔希尔脱颖而出,被马蒙任命为杰齐拉总督兼巴格达驻军元帅,继续镇压当地反叛势力。
马蒙则返回龙兴之地——呼罗珊。
821年,马蒙返回巴格达,将呼罗珊世袭统治权赐予塔希尔,标志着塔希尔王朝的建立。
822年,塔希尔试图独立,在宗教仪式和铸币中抹去哈里发之名,被马蒙毒杀。
不过,呼罗珊地区仍旧由塔希尔后代世袭统治,成为阿拔斯王朝治下的半独立政权——塔希尔王朝。
塔希尔王朝作为阿拔斯王朝的东方代理,开启了波斯地区半独立政权先例,但其过度依赖中央授权与内部腐败导致衰亡。
864年,塔希尔王朝末代埃米尔穆罕默德·塔希尔沉迷享乐,横征暴敛,引发农民起义。
873年,崛起于锡斯坦地区的萨法尔王朝,在其创始人雅各布率领下,北上呼罗珊,终结了塔希尔王朝的统治。
然而,萨法尔王朝未能在呼罗珊地区维持稳定统治,其北部的河中地区,已经被萨曼家族(原塔希尔王朝附庸)控制经营多年,与之构成对峙。
萨曼家族的起源可追溯至粟特人祆教祭司集团,其祖居撒马尔罕附近的萨曼村(今乌兹别克斯坦境内)。
萨曼·胡达参与呼罗珊起义,担任税务官,因功被授予撒马尔罕总督(类似于城主,也称作埃米尔),从属于呼罗珊总督。
819年,萨曼·胡达的四个孙子被阿拔斯王朝哈里发马蒙分封至中亚四大重镇:努赫·伊本·阿萨德(撒马尔罕)、艾哈迈德(费尔干纳)、雅希亚(塔什干)、伊利亚斯(赫拉特)。
如此安排,可能也是为了牵制刚刚获得呼罗珊地区的塔希尔王朝。结果,却在多年后成为对萨法尔王朝的制衡。
哈里发也乐见双方互斗。于是,在塔希尔王朝灭亡的第二年(874年),萨曼家族的纳斯尔被哈里发正式任命为河中总督(此前的河中地区没有总督,名义上隶属于呼罗珊总督)。
898年,哈里发试图罢免萨曼家族的伊斯玛仪,改任萨法尔王朝阿慕尔为呼罗珊总督。此举更加激化了两大王朝的矛盾。
900年,伊斯玛仪(萨曼王朝君主,纳斯尔之弟)在巴尔赫战役中俘虏萨法尔王朝君主阿慕尔,将其押送巴格达处决。此战使萨曼王朝吞并呼罗珊全境,成为中亚首个以波斯文化为旗帜的伊斯兰本土王朝。
波斯文化,也在中亚得以复兴。
其实,崛起于呼罗珊的塔希尔王朝,崛起于锡斯坦的萨法尔王朝,与崛起于河中地区的萨曼王朝,都是波斯人建立在波斯故地的阿拉伯帝国地方政权。
三个王朝的相继崛起,也标志了阿拉伯帝国中央权威的瓦解。
阿拔斯王朝从建立到鼎盛,与波斯人密不可分,尤其是呼罗珊地区的军政贵族从阿拔斯王朝的开国,到协助历代哈里发平叛,起到极大作用。
阿拔斯王朝尽管是阿拉伯人为哈里发,却是大量引用波斯制度和波斯官僚的波斯化帝国。可以说,这是一次被征服者(波斯人)对征服者(阿拉伯人)的重塑。
呼罗珊军团的崛起和割据,不仅分裂了帝国的版图,还激活了波斯文明自治的基因。当阿拉伯帝国不再强大后,波斯人借着伊斯兰的外衣,实现了从 “亡国奴” 到 “新文明缔造者” 的转变。
但是,中亚地区也并不只是波斯人,还有大量的突厥。尤其是锡尔河北岸,大量的突厥部落早已经蠢蠢欲动……
三、突厥的逆袭
萨曼王朝的起家,就是以河中地区为中转站,将突厥少年作为奴隶贩卖给阿拔斯王朝。
这些突厥奴隶脱离了原有的部落,以个人身份对君主效忠。在接受了完整的军事训练后,他们成为阿拔斯王朝重要的军事力量,被称作古拉姆(突厥奴隶兵)。
萨曼王朝末期,这个中亚霸主与三支突厥人的势力发生了关系。
第一支势力,是在锡尔河北岸的喀喇汗国。喀喇汗国早在塔希尔王朝建立之初就已经存在,双方以锡尔河为界,形成对峙。
第二支势力,是萨曼王朝自己培养的古拉姆(突厥奴隶兵)。尽管他们已经脱离了原来的部落,并向君主效忠。但由于站错了队,古拉姆出身的呼罗珊总督阿尔普特勤被要求交出兵权。他愤而出走,带领队伍南下夺取伽色尼城(阿富汗中南部),割据自立。
这样,萨曼王朝的南部也出现了突厥人势力,使得伽色尼与喀喇汗分处南北,对萨曼王朝形成了夹击之势。
第三支势力,是一支从原部落中分离的突厥部落。他们整体依附于萨曼王朝,以提供军事服务来换取活动空间。这支突厥部落驻防在布哈拉(萨曼王朝的都城),日后发展为鼎鼎大名的塞尔柱帝国。只是这时候他们还不是主角。
999年,这三支突厥人势力相会于布哈拉城下。
在喀喇汗王朝与伽色尼王朝合击之下,萨曼王朝宣告灭亡。双方瓜分其领土——以阿姆河为界:喀喇汗占据河中,伽色尼控制呼罗珊与阿富汗。
塞尔柱人则转而依附伽色尼王朝,重新被安置在呼罗珊地区北部。
至此,波斯政治势力退出中亚核心区,阿姆河两岸全部由突厥语民族主导。原本的“南波斯,北突厥”格局被彻底打破,中亚地区遂“南北皆为突厥”。
得到了中亚的半壁江山后,伽色尼王朝转而征服古尔山区(今赫拉特至加兹尼之间,之后建立古尔王朝),由此也打通了征服南亚之路。
伽色尼王朝第三任君主马哈茂德向阿拔斯哈里发卡迪尔请求册封,获授“苏丹”称号及“国家的右臂”尊号。
“苏丹”第一次成为伊斯兰世界君主头衔。此前,伊斯兰世界的世俗君主普遍使用“埃米尔”(阿拉伯语的总督)或“沙阿”(波斯语的国王)等称号。
伽色尼王朝也开创了“政教分离”的治理模式:哈里发保留宗教象征权,苏丹掌握实际军政大权。
1030年,马哈茂德去世后,伽色尼王朝的继任者们陷入30年内战。原本的附庸塞尔柱人趁机崛起。
1040年,丹丹坎战役,塞尔柱人战胜伽色尼王朝军队,成为中亚新的霸主。伽色尼王朝退回阿富汗,最终被古尔王朝取代。该地区的花剌子模、西喀喇汗国、古尔王朝则先后成为塞尔柱帝国的附庸。
与伽色尼王朝向东南(阿富汗、印度)发展不同,塞尔柱人一路向西南发展。
1055年,受到阿拔斯王朝哈里发密约,塞尔柱帝国击败白益王朝,获封“苏丹”和“东方与西方之王”称号,行伽色尼故事——“挟哈里发以令诸埃米尔”。
1071年,曼齐克特战役。塞尔柱苏丹阿尔普·阿尔斯兰在小亚细亚击败拜占庭帝国,封其堂弟为当地总督,随后建立罗姆苏丹国。
1072年,继任苏丹马利克沙继续东征西讨,更是将帝国推向鼎盛时期。
但,塞尔柱帝国采取伊塔克制,不断分封王室及功臣,最终导致帝国内封国各自为政,以致内部解体。
1092年,苏丹马立克沙去世,突厥人的内战大戏再次上演。塞尔柱帝国内部各封国相继独立。
塞尔柱帝国名义上的共主——大塞尔柱王朝也仅仅实际控制呼罗珊、河中等中亚地区。
伽色尼、塞尔柱、喀喇汗三大突厥政权的先后出现,以中亚为策源地,发展到南亚、西亚,皆为突厥人主导。
但,其兴也勃焉,其亡也忽焉。仅仅百余年,西部迎来了十字军东征,东部则出现了耶律大石率领的契丹人的身影。
四、从东方而来
1130年2月,他杀青牛白马祭告天地后,率3000精兵越过阿尔泰山进入准噶尔盆地。
1132年,耶律大石在叶密立(今新疆额敏县)称帝,建元“延庆”,国号仍为“辽”。
1134年,东喀喇汗国因葛逻禄和康里部落叛乱陷入内乱,其汗伊卜拉欣向耶律大石求援。耶律大石遂以此为名,将都城迁至巴拉沙衮(原东喀喇汗国国都,今吉尔吉斯斯坦托克马克东南),更名“虎思斡耳朵”(意为‘强盛之宫’)。
1137年,西辽军队在击败西喀喇汗国,迫使其割让费尔干纳盆地。
1141年,卡特万战役爆发。西辽以少胜多击败大塞尔柱王朝,收服花剌子模、西喀喇汗国,称霸河中。
但西辽止步于阿姆河北岸。西辽后期强制附庸国改信佛教,引发穆斯林群体大规模反抗。
而在大塞尔柱王朝退出之际,花剌子模则趁机收拾阿姆河南岸地区,将其领土尽数纳入版图。
另一方向上,退居阿富汗的伽色尼王朝还在苟延残喘。
1148年,古尔王朝夺取伽色尼城。伽色尼王朝被迫迁都拉合尔(今属巴基斯坦)。此后,古尔王朝一路追击伽色尼王朝残余势力,进入北印度。
1190年,古尔王朝击败花剌子模,短暂控制呼罗珊,与西辽、花剌子模形成短暂的三足鼎立。
1204年,摩诃末说服西辽联合进攻阿富汗的古尔王朝,瓜分其领土。
1207年,花剌子模君主拉丁·摩诃末吞并呼罗珊,切断西辽与西方的陆路联系。
1210年,摩诃末(花剌子模君主)以“解放河中穆斯林”为名,联合西喀喇汗国进攻西辽控制的怛罗斯。花剌子模将领塔阳古率军击溃西辽主力,迫使耶律直鲁古承认花剌子模对河中的实际控制,西辽仅保留名义宗主权。
1211年,屈出律祸乱西辽,使其无力控制河中。
1212年,花剌子模以"恢复合法秩序"为名,攻占撒马尔罕,吞并西喀喇汗。
1215年,摩诃末吞并古尔核心领土。古尔王朝残余势力退守印度,最终被德里苏丹国吸收。
至此,花剌子模的领土东起印度河、西至两河流域,成为中亚唯一强权。
但仅仅三年后,在花剌子模东部的讹答剌城守将亦纳勒术以间谍之嫌,屠杀450人的蒙古商队,直接触发了毁天灭地的蒙古西征。
从萨曼王朝到蒙古西征,中亚经历了波斯遗产的终结→突厥-伊斯兰化→蒙古冲击的三段式蜕变。
萨曼的中央集权尝试因过度依赖突厥佣兵而崩溃,喀喇汗与伽色尼的突厥帝国因文化整合不足陷入分裂,花剌子模的短暂霸权则因内部族群矛盾被蒙古摧毁。
这片土地始终在绿洲定居文明与游牧军事集团的张力中寻求平衡,直至蒙古人用火与剑重塑秩序,开启新的全球化时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