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岸新诗:西学移植到东方诗学觉醒
发布时间:2025-09-22 00:34 浏览量:15
聊两岸新诗,绕不开余光中和洛夫这两位的诗风转向,尤其是洛夫晚年专门琢磨的唐诗新写。
比如他在《唐诗解构》里对《长恨歌》的改写,其实就是台湾70年代那股中西合璧思路的延续。
而余光中在六七十年代的变化,跟这路数也是一脉相承的。
1954年覃子豪、余光中他们成立这个诗社时,就没打算全盘学西方,核心是要继承新月派的传统。
新月派本身就对自由诗有点怀疑,本来想靠学西方格律来平衡这种担忧,没成想倒悄悄开启了新诗的汉化路子,这其中闻一多的“音尺”概念最关键。
闻一多搞的“音尺”挺有意思,他把“绝望的”“死水”“织一层”这些都当成基本诵读单元,没硬搬英语音步必须有重音的规矩。
这种思路对蓝星诗社的人影响不小,所以新月派、蓝星诗社再到余光中、洛夫,这一串其实是慢慢认回东方的诗学历程。
台湾这边在慢慢找东方感觉的时候,大陆诗坛早期走的是另一条路。
20世纪那阵,西方诗学资源可是帮了不少忙,朦胧诗的现代主义、第三代诗歌的后现代主义,还有90年代诗歌往生活化靠,都靠这些撑着。
可等这股横向移植的劲儿过去,西方那套就不够用了。
有些诗人开始炒西方20世纪诗歌的冷饭,搞什么反意义、反意象,甚至反诗歌。
后来有了变化,在台湾新诗的启发下,大陆这边的东方意识慢慢长起来了。
80年代柏桦写《在清朝》,借清朝的意象说现代的事儿;王家新的《中国画》组诗,用中国画的感觉传递东方审美。
到90年代中期,杨健、庞培的诗里,东方意识更明显了。
还有作者1996年写的《印象》《齐云山》,连带着提出“九宁”主张,呼吁诗学东方化。新世纪之后,这股东方诗学的潜流就更清楚了。
80年代两岸文化交流恢复后,余光中的《乡愁》、洛夫的《漂木》这些台湾诗集陆续在大陆出版,对大陆诗人的创作视角影响不小。
90年代尤其是新世纪之后的现实,让大陆诗人更认东方了,也催出了不少新东西,东方意象多了,抒情的感觉回来了,还开始用对偶,讲究音乐性,连隐士文化都有了回响。
其实不光是新诗,咱们老祖宗早就有“外来变中国”的逻辑,这逻辑放到新诗上也说得通。
佛教刚进中国时,新疆库木吐喇石窟、山西云冈石窟的佛像,还带着希腊的影子,毕竟公元前4世纪亚历山大东征影响过印度佛教造像。
可到洛阳龙门石窟,佛像就变女性化了,莫高窟第194窟甚至有男女双性的佛像,脸上是女性模样,还留着男性胡须,这明显是佛像汉化的过渡。
明朝末年进来的辣椒也是,现在川菜里的辣椒,跟印度、德国用的完全不一样,早就成了咱们自己的味道。
现在虽说东西方生活方式越来越像,但中国台湾、大陆还有日本、韩国这些东北亚地区,在审美和人性上还是有自己的特点。
这时候诗就得站出来,扮演先知先觉的角色。
我期待能有中西融合的新诗学,把现代意识和民族审美揉到一起,别再硬搬反意象、反诗歌那套极端西学,写出真正能打动人的作品。
咱们这代人能不能结束新诗的草创期?能不能让新诗靠自己的魅力变伟大,不是靠解释?
这目标不小,但刚好赶上时候,台湾诗人已经做了不少探索,这些都会融进大陆新世纪的新诗自主意识里。
说到底,诗意就是熟悉里藏着陌生。
熟悉的是古诗的韵律、新诗的常规表达,陌生的是意象和语言的不确定性。
太熟了不行,太陌生也不行,好诗是这两者的平衡。
就像大家喜欢陶渊明的诗,是因为能认同他的经验和情感;玄言诗没人喜欢,是因为读不到生命的脉动。
咱们作为后来者,比台湾多了些经验,肯定能给新诗学更多启发。
不是要新诗学当古代诗学的附庸,是要适应咱们血液里的东方审美,比如东方人不喜欢诗里太多说理,喜欢清晰的意象,看重抒情和个人化。
新诗像当年的胡曲、佛教一样,早晚得变成符合东方审美的样子。